那人道:“是张家太太使我过来给贵府的大少奶奶捎句话,说有事找她让她家去一趟。”
宛春方了悟,道是原来他是张家的人,怪道那般陌生。既是找大嫂,宛春也不拦着他,就一指身后同他说道:“沿着回廊走到头,头一个院子就是大嫂住的地方了。”
那人忙同他道了谢,急色匆匆就往里走去。
宛春起先并未在意什么,待得他走远,倒又思忖着张家太太叫曼之回去,一个电话不就行了,如何还差遣了一个侍卫官来?她心下存疑,便也转回脚步,跟着那侍卫官后头往曼之那里去。
侍卫官一路疾步走到凝辉园,曼之恰差遣了丫头们洗衣服的洗衣服,晒被子的晒被子,自个儿一人站在院里,盯着一株木芙蓉发呆。九月正是木芙蓉的花期,本该一日三变的木芙蓉花,叫这几日的雨水一浇,几乎落尽了所有的花瓣,凄清的仿佛陡遭变故的张李两府。
侍卫官进门的时候,一出声就吓了曼之一跳:“大小姐好。”
曼之握紧帕子回望来人一眼,不由得说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遂将张景祖嘱咐他的话都说了,曼之沉默着等他说完,片刻才道:“当真是我母亲叫你来找我?”
来人点一点头,她便冷冷的笑了:“你莫非当我是个傻子不成?母亲身边有老冯,有小郑,现放着他们不用,要特特的将你从部队里派出来找我?”家里的几个熟面孔她又不是没见过,诚然这个侍卫官是父亲的属下,但母亲还没有糊涂到要从父亲那里调动一兵一卒,就为给她传句口信。
她这样一说,侍卫官果然就不再言语了,曼之望他一眼,接着道:“是我大哥叫你来的对不对?父亲死了,我们张家就只能由他出面,他一人怕镇不住大局,就叫你找我回去,为的是我身为李家长媳,自能助他一臂之力,对不对?”
“大小姐聪慧过人。”侍卫官勉强一笑,“的确是大公子使我来找您的,不过您也知道,眼下时局动荡,五虎司令从回去休息之后就再不提要拥立大公子为总统的话,这情形委实对大公子不利。不是小人要替大公子说话,而是单纯的为张家考虑,大小姐也该有所行动了。如今李司令亦是身死,李家同我们张家一样,都缺少一位主心骨,李家大少爷和大小姐您身为长子长媳,自当领起这个责任。只要李家大少爷当了家,那么咱们张李两府就更加亲密了,大公子成为总统也就更加的顺理成章。”李家旧部的势力,足可与张家抗衡,到时哪怕五虎司令不答应,张家也不必下台。这些话算是侍卫官的心里话,如今新旧交替,若有可能,他仍愿跟着张家人奔一条前程,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设若总统当真换个人做,他们这些张家军又该何去何从?
曼之自是知道她大哥的野心,且张作凌死后,能统领起张家军的似乎也就只有张景祖了。诚然侍卫官说的都句句在理,但曼之听来仍是刺耳至极。且不说伯醇愿不愿意领兵,就她个人而言,她委实不愿像个特务一般,在张家与李家之间左右逢源。
侍卫官知道自己的话不中听,但忠言逆耳利于行,便趁着打铁的劝服她道:“大小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想必您比我要懂得多,大公子如今同你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够了,你不必多说。”曼之头疼的止住他的话,微微闭目休息了片刻,良久才低低道,“李司令虽然死了,但李家如今并不止伯醇一人,国务卿尚且健在,有他统领着,伯醇必不会成为一家之主。你回去告诉我的大哥,就说我会给他想办法的,让他不要……”
“啪……”
“四小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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