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仁思忖片刻,深以为自己与阿九之间尚且八字没有一撇,若是贸然就同宛春说了,且不说宛春同不同意,就是阿九那边势必也要责怪他背后胡说,遂道:“来时想到的一个问题,这会子一打岔倒又有些忘记了,不过看样子,阿九这时候大概是睡下了,我就是明日来也一样。”
宛春道:“明日只怕阿九要上学。”
江一仁笑道:“那么我就还等周六来。”
他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味,宛春失笑一回,心里暗叹拆人姻缘也不是件好差事,便道:“只怕你这个周六也是没空来的,我正有事要托付你。”
“是什么事情?”一仁心里头有些焦虑,他已经错过了很多机会,这周在不能得见敏珠,只怕敏珠要生恼的,就是愿意也要变成不愿意了。
宛春看出他着急的心情,虽是难为他的情意,但为着他和敏珠的将来着想,也不得不狠下心肠,向一仁说道:“这一个月来,二姐姐已经许久不曾给我写信了,我有些担心上海方面的情况,只是我如今外出南京不甚方便,想着你曾去过二姐姐那里,熟门熟路,想要托你替我去上海看一看她,你意下如何?”
“这……为宛姐姐办事情,我自当义不容辞,何况去看望的又是二姐姐呢?”一仁略一踌躇,又道,“只是阿九这边的功课,只怕要落下许多了。”
他拖延半个月不曾来给她补习数学,也不知阿九会不会怪罪他。
对于这一问题,宛春似乎倒是胸有成竹,一见江一仁犯难,当即便道:“阿九的功课你不用担心,我已为她另寻了补习数学的老师,想必这周就会到山房来。”
“这周就来吗?”
江一仁剑眉微蹙,顿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看宛春,在夜色映照下,宛春的一切都像是变得陌生起来,陌生的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温婉柔和的宛姐姐。
一仁沉默片刻,倏尔却猛抬起头,直直望向宛春道:“宛姐姐,你不要瞒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以才会千方百计不许我同敏珠见面?”
若说寒衣节和他回苏州都只是凑巧的话,那么这一次宛春执意要支开他去上海,且还为敏珠另寻了补习教师,明摆着是要拆开他和敏珠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觉得他配不上敏珠吗?
一仁心头微寒,却又十分的不解:“宛姐姐,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宛春愣了一愣,想不到一仁心思转圜的如此迅速,这么快就洞悉了她的意图。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费尽心思要把他和敏珠两人隔绝开,眼下既是捅破了窗户纸,宛春便直言不讳道:“一仁,你不要怪姐姐心狠,姐姐是过来人,看的事情远比你和敏珠要透彻。似我们这些世家的子弟女儿,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何况你和敏珠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还有政治关系。你是知道的,容家已经与李家联乐姻,而苏州江家与余家、李家亦是姻亲关系,敏珠就是嫁人,也不会嫁到江家去的,因为那么做,就会浪费了她身为容家女儿的价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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