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珠看样子便是店中的老主顾,熟门熟路的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便唤那店中跑堂的前来点菜,三个女孩儿吃不下许多,就斟酌着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并一碟鸭油酥烧饼。敏珠手里头难得如此阔绰,点完菜仍是意犹未尽,便问宛春和秀儿:“你们还想要吃什么,尽管说,我保证都能买到。”
宛春笑她有钱就显摆,道:“四千块钱看着很多,花起来倒也快得很,眼看就是年下了,过节亲朋往来,红包必是少不了的,人家给了你,你还得还给人家,再有底下小辈尚有人在,你的钱还是快收起来吧,免得到时囊中羞涩。”
她说这话倒是提醒了敏珠,托着腮就笑向宛春道:“往年只有六哥给我压岁钱,今年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呢?”
宛春笑道:“我不是给了你四千吗?你可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呀。”
敏珠嗔她借花献佛,说笑间她们点的菜已经上了桌,敏珠忙招呼宛春和秀儿吃菜。
宛春举起筷子,正要夹菜的时候,忽的一抬头,冷不丁瞧着对面隔间里坐着一个人,身量背影十分的相熟,她口中咦了一声,便将秀儿的胳膊肘一推,问道:“你看对面坐着的那个,是不是二姐姐府里的听差东子?”
秀儿一口菜还没有吃到嘴边,让她一问,当即就放下筷子,从屏风的缝隙中仔细瞅了瞅,半晌才低低回宛春:“看那样子,似乎就是东子,不过这时节东子不该在上海的吗,如何到南京来了?”
宛春也正纳闷这事,她稍稍偏移身子,从屏风的另一边缝隙中又往隔壁打量了几回,待看得清东子对面的人时,心里头却猛地扑通一跳,旋即坐正了身子。
唬得秀儿和敏珠都问她道:“怎么了?”
宛春摆一摆手,不多言语,只是示意她两个多多吃菜,然而自己拿筷子的手却止不住轻轻地哆嗦着。方才她看得清楚,坐在东子对面的人正是那日来给她传话的沈岸。
沈岸是容绍唐的副官,从来都只听从容绍唐的吩咐做事,而东子却是她姐夫谭汝霖的心腹,这样两个相隔甚远且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何会在这个地方见面?且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相谈甚欢。
上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宛春心里暗暗生疑,但她那一次回北岭李家,就已经让李家避之不及,这一回再去上海的话,焉知对她姐姐仲清来说是福还是祸?她不敢贸然尝试,想着一仁前几日才去过,不如等他从苏州回来以后,再细细问他一问才好。眼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一顿饭因为东子和沈岸的突然出现,而变得食不知味起来,宛春心里惦记仲清,又忧心上海局势变化,回府之后也没有了多少心思打理过节事宜,幸而还有秀儿在,那是个可靠地丫头,又是跟着余氏娜琳等人历练过来的,带着家下人里里外外把山房收拾的很有一番过节的气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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