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也是从没有在身份一事上留心,兼之眼下容绍唐还未清醒,她一腔心思便都在容绍唐身上,几乎连续三两夜不眠不休的照顾,才把容绍唐从死神手里救醒过来。他二人是共患难同生死过的关系,宛春惦记着容绍唐伤势,容绍唐何尝不惦记宛春?由是人才睁开眼,就扭着头竭力张开口道:“宛儿……”
宛春正出门去给他烧了些热水来,进屋忽听有人叫唤,忙就放下水壶,急急跑进屋里,一看容绍唐睁着双眼望向自己,忍住许久的眼泪终是情不自禁地扑簌簌落了一地。
她扑过去时尚且记得不能压到容绍唐的伤口,便伏在他的枕畔低低的哭道:“你怎么才醒?”
容绍唐听她软语娇嗔,微微含笑,动了动手指勾住她的袖口:“宛儿,你没事就好。”他昏倒前,只看得有人追了过来,却不知是谁,唯恐会是张景侗那个家伙亲来再把宛春抓回沈阳城去。
还好,还好,他们到底还是逃出来了。
容绍唐晃一晃宛春的衣袖,问她这是哪里。宛春忙擦去泪痕,把白博喜从承德赶赴沈阳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又道:“你伤势未愈,不敢长途奔波,白将军便让我们在营口停留几日,待你休养一番再出发回承德。”
“原是博喜来了。”难怪他睡梦中几回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只是他现在又去哪儿了?
宛春含笑道:“白将军是闲不住的人,留在营口这几日难免有些闷得慌,便说要上望儿山去打几只山鸡来,给你补一补身子。”
容绍唐轻轻摇头失笑,那人哪里是要给他补补身子,分明是自己嘴巴馋了,才找借口而已。以往他治下严格,行军在外时候,是很少将士允许外出打猎饮酒的,只是这一回大难不死,再得见故友,心里颇为高兴,倒也不计较白博喜的不守规矩了。
果然傍晚时分,白博喜拎着一只山鸡并两条大黄花鱼回来,听人说容绍唐醒了,遂将鸡鱼交给炊事兵拿去烧肉炖汤,自个儿匆匆赶到屋子里,正见得宛春给容绍唐擦拭面容,他不甚好意思的缩回脚,在门外头咳了一咳。
容绍唐听见,含笑对宛春道:“你照顾我这么多天,也该休息休息了,叫博喜来吧。”
“嗯。”
宛春想他必是有话要对白博喜吩咐,也就不再勉强,把毛巾放在盆里拧了拧水,擦擦手上的水渍,方走出去向白博喜道:“绍唐叫你进去呢。”
“哎?哎。”
白博喜回过神点一点头,弯着腰进到屋里,兀自拖过一把木椅,斜坐在容绍唐的床沿边上,望一望他的气色,又望一望他的神情,不由啧啧有声:“你这一回英雄救美可是救得厉害了,竟把你自己的命赔进去一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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