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汝霖抱着谭铭伟坐在她床沿细细看她一遍,瞧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些许,果然前番那些毒药害人不浅。望着沉睡的安静的仲清,谭汝霖不由得想起她初嫁之日,掀开盖头的刹那,真可谓惊人天人,彼时他才坐上镇守使的位子,屁股都还没焐热,就娶回来了李家的二小姐,人生不可谓不风光,五湖四海前来庆贺的宾客,亦是个个眼里写满艳羡。可是这些艳羡,在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嘲讽而又荒唐。
他同仲清,本该是一对佳偶的,设若仲清一如沉睡时这般安宁,他也愿意留在府里多陪她一些时光。只是,眼下说什么都迟了。
他不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仲清醒了,会怎么看待他,也不知道二人的婚姻将要何去何从。
怀中的铭伟亦是看见了仲清,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一声声,直叫的人心中发软。
谭汝霖下意识将他抱起,似是担心他会吵醒了仲清一般,一面轻轻的哄着铭伟,一面叫过翠枝吩咐道:“好生照料你们太太,过两****叫人来把太太挪回主屋去,她本不该住这里的。”再怎么说来,仲清毕竟还是铭伟的母亲,铭伟这样的小,他心中也不忍他幼年失恃,若是他将来与仲清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也如容绍唐和李宛春那般,离了就是,何苦害她性命?何况他又有心要投靠容家,宛春既与容绍唐和离,他与仲清只怕也不长久。
“嗯?哦,好,我知道了。”
翠枝疑心自己听错了,待得听他又叫她把仲清的衣物都收拾一番,才肯相信,谭汝霖的确是想把仲清移回主卧中去。
她目送着谭汝霖下了楼,忙将房门紧闭,将将转过身,便见的仲清微睁着双目,流下了两行清泪。
翠枝只以为苦尽甘来,忙忍着泪上前道:“二小姐,你都听见了?姑爷叫我带您回主屋去住呢,可见他是知错了。”
仲清微微的摇头,一个人的本性最难更改,她同谭汝霖同居多年,岂不知他的秉性?他或许会因旧情,而一时心软,可待将来她再初犯了他的霉头,他一样还会这般待她,遂对翠枝道:“暂且不忙搬回去,过两日待四妹妹回来再说罢。”
“哎。”翠枝也知她这一回是被谭汝霖伤透了心,既是不愿回去,便也只好将谭汝霖的话先当做了耳旁风,心里却默默计算起宛春的归期。
却说宛春和秀儿一路搭乘火车回到了南京,临近夜暮才抵达玉兰山房。
守门人一见有车子来,按照惯例都是要拦下问一问来客要找何人,他这边才动步,那边秀儿已经搀扶着宛春下了车。门房唬了一跳,忙上前来给她问好。
宛春便道:“我如今已不是你们容家的少奶奶了,你同我也不必那么客气。只是不知九小姐如今可还在山房,我想见她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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