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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A城的时候,恰好赶上台风,夜晚的天空乌云密布,发白的云彩搅和在墨一样黑的天空,窗户没有关好只有一条缝隙,便能听到外面‘呜呜’地声音。
顾小淼庆幸今天晚上向元鹰也在家,不然真怕半夜雷电交加的时候,她一个人照顾不好小葡萄。
“妈妈,我不怕。”小葡萄看着顾小淼坐在书房中,举着书都在出神,于是自己从窗台边跑下来,在她的身边安慰她:“有你和爸爸,所以我不怕。”
顾小淼点头,即便是这样,还是忍不住要将小葡萄拢入怀中。
“小葡萄不怕,是妈妈有点……”顾小淼不得不承认,是她自己害怕打雷下雨天。
特别是电闪雷鸣的时候,一个人是万万不能的。
向元鹰从自己的电脑前抬起头,听见对话以后只是笑:“你们母女俩倒是很相像。”他一直在说这样的话,让小葡萄和顾小淼之间找到更多的共同点,从而更像是一对母女。
恰恰让顾小淼都觉得巧合的是,她是真的和小葡萄有很大的缘分。
“小葡萄今天晚上陪着妈妈,给你讲故事。”
“你准备讲什么故事?”顾小淼笑着问她:“是白雪公主还是青蛙王子?”
小葡萄摇头,或许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她的眼睛特别的亮,和她的名字还真的如出一辙,真的像一颗葡萄一样又大又圆。此时看着顾小淼,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妈妈喜欢这些。”一个三岁半的孩子,说出的话让顾小淼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向元鹰放下自己手中的手,缓步走向沙发处,并肩坐在了顾小淼的身旁,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轻咳一声:“小葡萄从半年前开始,学校里就开始学习外国文学,例如,简爱,小王子等经典儿童文学。”
“简爱……”顾小淼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被什么戳中了一样,一脸的吃惊。
她以前看简爱的时候,最起码也是四五年级吧?现在小葡萄不过三岁半,竟然已经学到这些了?
逆天啊,逆天。
“妈妈,你喜欢简爱的故事吗?”小葡萄扑在她的膝盖上:“可是我不是很喜欢,我不喜欢她最后和一个残疾人在一起。”
顾小淼摇头,看来小葡萄虽然已经学习了,但是理解能力还是有偏差的。
“爸爸说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受任何委屈。”小葡萄抬头看着向元鹰,讨好地一笑:“对吧,爸爸?”
向元鹰挑眉:“当然。”
“可是,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控的,简爱笑的时候的确有过一段富庶的生活,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挫折就没有后来伟大的成就。”顾小淼趁机教育自己的孩子,只有此时才觉得自己更加地像个好母亲:“小葡萄,你知道为什么中国古代遗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教导小朋友们要吃苦的寓言故事吗?”
小葡萄摇头,她只知道自己的学校里的老师,每天教导的都是怎样成为一个优雅,善良,得体的小公主,而不是要吃苦。
“在妈妈很小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公主,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有的洋娃娃,同桌没有。我喜欢吃的巧克力,甚至好多小朋友没有见过,小葡萄觉得,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分给她们。”小葡萄不假思索。
就连身旁静静聆听的向元鹰,都是这样想的。
顾小淼点头:“我和你的做法是一样的,我和他们分享了我喜欢的所有东西,包括玩具,吃的,她们同时也分享给我很多新鲜的东西。”
“分享就是快乐。”小葡萄一个三岁半的孩子,便已经懂得了这些。
顾小淼欲言又止,这个故事好像到了这里,就已经能够结束了,看着小葡萄开心的笑容,顾小淼突然觉得自己是错的。
或许根本就不应该灌输自己那些负能量给她。
向元鹰的做法没有错,小葡萄还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她或许根本无法理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顾小淼希望,她永远都无法理解。
在雷阵雨到来之前,小葡萄终于睡着了。在高级公寓中,向元鹰针对雷雨天专门对房间的隔音做了特别的加强,为的就是像现在一夜安睡。
“你今天晚上说的分享的故事,后来呢?”向元鹰在睡觉之前,突然心血来潮,抱着她轻声询问:“应该没有说完吧?”
顾小淼沉默,转身钻进他温暖的怀抱。
两个人就这样静谧了许久,顾小淼才开口:“后来我妈妈去世,爸爸一蹶不振,我失去了我的玩具和零食,甚至差一点失去我的家……”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在深夜之中细如蚊蝇:“我不能再和她们分享我的玩具和零食,换来的不是她们的安慰,而是孤立。她们觉得我已经没有新鲜的东西给她们了,所以她们所有人孤立了我,嘲笑我。”
向元鹰收紧了怀抱,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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