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数你有眼光!”
主仆三人站在花丛边,金菊花浓郁的香味充斥着鼻腔,不仅好看,更好闻极了。青霜摘了一朵刚□□的小花,往白芍头上别,调皮得很。
白芍用手挡下,抓着姜樰的手腕,躲到她背后去:“拿走拿走!谁把这么大朵花别头上,像个媒婆儿似的。”
两个丫头围着自己闹腾,姜樰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用手拦下青霜,笑道:“这花不配白芍,倒是配你自己呢。”
青霜小嘴儿一嘟,倒不似白芍那般介意,当真把花别在自己头上,学起那些个媒婆走路,一摇一摆,一扭一提臀,还把手绢儿甩成了朵花儿。
姜樰笑得腹痛,着实被这丫头的傻劲儿折服。三人正高兴说笑着呢,忽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皇嫂笑得这么开心,想来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她一扭头,见那人面容带笑,金冠玉面,一身宝蓝色晋服,腰间别着从不离身的柳叶剑。不是别人,正是雍王殿下。
看到他的一瞬间,姜樰顿时愉悦全无,僵住了嘴角。两个丫头也都收起动作,死气沉沉地站在她身后。
“雍王殿下怎么有心逛御花园了?”
魏甫面容带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不如去那里坐坐——臣弟连一虚职也没有,闲来无事,便来宫中见见母妃,给太后请个安。”
他还算客气,如往常般收起了不羁的性子。
两人在亭子中的石桌旁坐下,雍王接着又道:“听说贺昭仪正迁宫至泰宁宫,臣弟一时不便打扰,便先来御花园转转。不想,在这儿巧遇皇嫂。”
“原来如此。”姜樰点了个头,“你皇兄忙于政务,这会儿还没从昭轩殿出来。你倒是有闲心来逛御花园。”
雍王失笑,面带无奈:“臣弟一无职位,二不被重用,连朝也不必上,闲得都快出毛病了。皇嫂这话,可让臣弟无地自容呀。”
“你别多心,本宫没那个意思。”
他摇头,笑意淡淡:“哪里哪里,臣弟只是一句玩笑话,皇嫂切勿当真。”说着,顿了顿,表情忽而正经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物件,“臣弟去仙临观求的这道平安符,是由流云道长亲自开光的,能祛邪免灾,保人平安。臣弟早早离开行宫,便是去求道长这道符。希望皇嫂佩带在身,能一世平安喜乐,顺心顺水。”
他把一个红色的小香包样的东西递到眼前,接着又说:“平安符固然是好,可惜带在身上俗气又突兀,臣弟便顺道去大名鼎鼎的云绣坊选了个玲珑小巧的香包,把那道符装在里面。这样,皇嫂就可以将它随身别在身上了。”
“你倒是想得周全,真是有心了。这几日没听见你的消息,原来你是去了别处。”姜樰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平安符,嘴角的笑容忽的凝滞。
那只手……
魏甫那好容易才求来的平安符送出了手,似乎松了口气:“皇嫂客气了,臣弟还担心皇嫂不收呢。”
姜樰微有些怔忪,在看到雍王那只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把那平安符转手交给白芍收着:“雍王费了这么些工夫才求来的,心意昭昭,本宫怎会不收呢——天色不早了,泰宁宫那边儿应该也完事儿了,雍王再不去可就连晚膳都赶不上咯。”
魏甫清清嗓子,看样子一时还不想走,却见姜樰似乎心不在焉,叔嫂这样闲谈下去确实也不妥,只得先告辞往泰宁宫去了。
白芍拿着那块精致的小香包,左看右看十分喜欢,见雍王走远了,才问起姜樰:“娘娘看样子瞧不上它,奴婢瞧着倒是精巧。”
白芍素来喜欢别致的小玩意儿,若是别的,姜樰赏给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雍王送的……
“回去拿剪子剪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啊?!”却是青霜吃了一惊,“剪它作甚呀,不就是一道平安符加一些香料罢了。娘娘要是不放心,让陈嬷嬷闻闻嘛,剪坏了多可惜。”
“天灾*,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岂是一道平安符就能避免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道平安符上,不如靠自己。”
两个丫头听罢,默不作声,悟了自家娘娘的话,对这小香包一时便没了什么兴趣。
相比青霜和白芍,姜樰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个平安符上。她这一颗心,因为雍王那只递上平安符的手而忐忑。
雍王的手虎口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稍微靠进手心的方向,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来。
而这颗黑痣,不管过了多久她都不会忘记。在那个令人绝望的黄昏十分,就是有着这样一颗黑痣的手,抓着蛇头咬在她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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