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在对待巫族的态度上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以令巫族俯首称臣为目标,而是以一种更为平和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并且他严格约束自己的下属,不允许其随意与巫族、人族乃至同胞发生冲突妄造杀孽。
此外,他还悉心教导膝下的十个幼子,把巫妖二族所处的境地告诉它们,以免它们继续懵懵懂懂,有朝一日遭人暗害。
不错,令巫妖二族盛极而衰是命运的安排,是这个世界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然而,这种衰落,并不一定要惹得生灵涂炭,使巫妖二族之人枉死。
从一开始,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命运就仅仅只是定下了这个结局,而没有规定整个过程——也无法将每一步都测算无疑。既然已经将十只小金乌当作自己的孩子,既然其他的可能并不是不存在,他有什么理由放弃?
说到底,尚轩仍然是一个心怀悲悯之人,不忍见生灵涂炭,亦无法坐视他所喜爱的孩子无辜枉死。他是自宇宙中诞生的先天神灵,本该比后天得道的鸿钧更为无情,更为接近大道,可他偏偏却是难得的深情,一旦他倾注了感情,便会毫不保留。
……
“师父居然让帝俊进去了?他老人家不是一向对帝俊不怎么看得上吗?”
紫霄宫外的台阶上,通天正和原始天尊说话,话语中难掩讶异。
帝俊居然被道祖亲请入内,还一待就是数日,他们想不惊讶都难。要知道,鸿钧素来喜静,就是他们这些嫡传弟子,也不被允许在鸿钧的地盘上过久地停留。
原始天尊摇了摇头:“帝俊怕是与原先不同了。”
原先的帝俊,虽然拥有准圣的实力,甚至与他们也可一战,但毕竟不是圣人。圣人之下皆蝼蚁,原始并不如何把帝俊看在眼中,哪怕他贵为天帝。
但是,数日前再次见到帝俊,原始觉得他开始看不透帝俊,这在他身上,是很少发生的事。从帝俊的身上,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与师父鸿钧如出一辙的气息。原始意识到,帝俊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帝俊,他们也不能再用原来的眼光来看待他。
这种预感玄之又玄,但荒古之中,法力越是高深的大能,预感便越是准确。原始自然不会只当这预感是一个错觉。一个疏忽,对于他们而言,也许就会酿成无法承受的后果。
紫霄宫中,鸿钧正与尚轩比肩而坐,两人皆双目闭着双目,端坐于院中,神色安然。
灵气在两人的周围以一定的秩序运转,形成一套玄妙的规则。
一阵风吹来,池中的鱼儿摆了一下尾巴,沉入了水中;院中静坐的两人三千墨丝被吹得随风而起,终于让两人从冥想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你非此界之人。”鸿钧道,向来无悲无喜的眼中,竟有一丝犀利。
“我从异界而来,为顶‘帝俊’之缺,以补此界秩序。”尚轩神色淡然,丝毫不见紧张。
鸿钧仔细地打量了他片刻,点了点头:“你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很好。说实话,你并非我能够管束之人,但你若要在此界兴风作浪,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阻止你。”
尚轩微微一笑,看来,此界有一个尽职的界主。
“不过,你既是通过维序的功德来汲取生机,又何必在此刻出手?待巫妖大战,三界大乱,你岂不是能够汲取到更多的功德?你所改写的结局,虽然同样能为天道所接受,但却不是天道最想要的那一个。”鸿钧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早就是该回归天地之人了,如今得以续命,是意外之喜,但我不会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罔顾自己的内心,否则,何如归去!”
鸿钧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而已,能够看清力量的本源,反而对于生死本身更加看淡。回归世界的本源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以另一种形式与天地共存。
虽则如此,如若能够选择,终归还是能自由行动来得更好。
在尚轩逗留紫霞宫未归期间,西方两名得道高僧也在暗中密谋。
“……眼下帝俊不在,可是天赐的良机啊!”
“这一次,一定要让妖族与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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