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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近了,近了。近了,很熟悉的n 市第一医院。
心呵,轻轻的跳荡吧,别惊醒狄晓风。
风尘扑扑,一路急行,只恨车速太慢。可是,一旦到了n 市第一医院,却又害怕了起来。
有太多的担心,有太多难醒的梦,这可不是狄晓风所能知晓的呵。
拾级而上,轮椅轻点再轻点,轻轻的慢慢的上吧,仿佛离狄晓风只有咫尺了。
晓风,我来了,不辞而别又匆匆的来,你会怪我无状的行为吗?
林秀云轻轻地弹弹衣裳,心神随着轮椅的转动而摇荡。
一片白,一片白的记忆,在脑海中急遽的过滤。这是熟悉的地方呵。一扇门,一扇记忆中挽着疼痛而尴尬的门,也是白色的。时间短暂,然而,却是一段深深的烙印,为他还是为自己?
n 市第一医院特护室,自己曾经住过的特护室,现在却住着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心爱的人儿。
晓风,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晓风,是不是我又将打断你清幽的迷梦?
敲碎离愁,是到了敲碎离愁的时候了。晓风,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轻轻而匆匆,轮椅载着林秀云如一朵彩云飘到了特护室的门口。
“进去吧……”
林秀云不假思索。
一重门,
二重门……
穿越两位护士小姐那礼貌的微笑,林秀云恨不得如凤飞蝶舞一般展翼至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的身边。
蜡黄……
脸色蜡黄。蜡黄的脸色,首先映入了林秀云的眼帘。
轻轻颤动的身子此刻抖动得更为厉害了。
身子尽量挨近狄晓风,谛听他那疲倦的心跳还是他那如兰的鼻息?
红酥手轻轻抚着失血过多而黯然的玉手。
“晓风……”一颗泪情不自禁地滴落在狄晓风失血过多而黯然神伤的玉手上。
睫毛轻轻地眨了眨。
林秀云赶紧揩拭了一把泪眼。
轻轻地眨眨,眼睛仍旧紧闭。狄晓风是在自己的疼痛中捡拾属于他自己的一丝慰藉?
“晓风,你醒醒……”林秀云对自己的心说。
静静的躺着,状如冬眠的安琪儿。只是好倦,好倦,好像永远要睡下去,不理凡尘的苦与乐似的。
“你好累,好累,是吗,晓风?”
林秀云揩拭尽脸上的残泪,眼睛即刻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冬眠的安琪儿。
“老天保佑,幸得有一个十三郎,你知道么,十三郎他好勇敢的,他救了你。”
林秀云对着内心审视着狄晓风。
狄晓风是她的心爱,是他的前缘今生来世,是她挣扎不脱的宇宙,是她永不遗失的守护神,就像阿波罗。
心是恒界,在生长,在她的心头隽永的生长。她与他共有一个小宇宙,共有相同的呼吸,共有飞越凡尘的羽翼。
“晓风,此一生一世,你可得要抚平我心中的伤感呵……”
狄晓风的眼睫又轻轻地眨了眨,像是听懂了林秀云的心语。
“晓风,爱你,我不悔,不悔,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若是知道什么叫后悔,也许我就不会来这凡尘走一遭了。茫茫人海,与你相遇,早先是梦,是一幅画,现在的我和你,还会是梦吗?”
轻轻的,轻轻的,林秀云感觉到狄晓风的手指正轻轻地触着自己的手。
一种酥酥的感觉立即从手背爬满全身。
心跳摒住。
轻轻的握着,忽而加了一丝力道,纤纤酥手就掌握在狄晓风的手心里了。
“秀秀,……”
“晓风……”
眼睛还是不肯睁开,像是在享受。
“秀秀,你怪我吗?”
“…………”
“秀秀,你在怪我?”
“不,……”
“我,我好矛盾,一直好矛盾……”
“我听着……”
“嗯,你又在流泪……”
“晓风,你真的感觉到我在~流泪……”
“我,我不值得你如此……”
“谁值得?……”
“我一直以为你会恨我,可是,你从来都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嘛?”
“你说爱情会恨爱情吗?”
“可我从未有过付出呵……”
“可我懂你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好傻,好傻,秀秀……”
“……是,好傻,比你更傻……”
“你的腿还疼吗?”
“不,有你这句话,不疼了,不疼了……”
“何苦来哉,秀秀,我并不优秀,有时我真的是一无是处,听说过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我却郎不郎秀不秀的,至今未有一丝成就,我不值得你爱呵,好秀秀……”
“你比他人多一点爱心,又那么肯负责任,爱上你不是我的错……”
“谢谢你,秀秀……”
“……”
“秀秀,我想听你说话……”
“我想看看你两腿的伤痛处,痛得很吗?”
“哦,已上了药,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
“睁开眼,晓风,看看我吧……”
狄晓风闻言,忙睁开眼,美目闪射出怜爱的光焰,似一团柔情蜜意的火。
伸出手,轻轻触着林秀云的脸颊,轻轻揩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然而,又一轮晶莹的泪悄悄地蹿出眼帘,狄晓风忙用湘绣丝绢揩拭不停。
“秀秀,今天你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以后我若有那么一天,你不是没泪可流了么……”
“啐,不准混说……”
林秀云泪水中透出一丝柔情的笑颜,粉拳轻轻地敲打着狄晓风的胸脯。
“哎呀呀,好痛……”狄晓风轻叫道。
“我这叫‘敲碎离愁’……”
“‘敲碎离愁’?挺诗意的呵……”
“嗯,是呀,挺富有诗意的,这可是宋词《满江红》的头一句,要听吗?”
林秀云反过来紧握着狄晓风的手,温柔地笑说。
“要听,要听莺声燕语,美极了……”
“偏不,偏不……”
“好秀秀,就要嘛……”
“嗯 ,好。不过有一条,你得答应我……”
“行,我答应你就是,你说……”
“在你静养期间,你的一切事我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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