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我的脑细胞再次为了"怎么先前那么浓的雾说消失就消失"这点开始脑补各种原因前,就在我的左前方另外一棵高大的,由于气候太过恶劣掉光了叶子的乔木上,一坨卡在离雪地大约三公尺左右的枝杈间的雪团引起我的注意。
不,不单是那棵树,事实上当我发现它的时候,还发现到其他棵树上也有相似的情况,差別只在于那雪团的大小、形状和所在的树杈高低不同而已。
唔……该不会是有猴群或是熊躲树上避雪了吧?
眼前浮现曾经在日本节目里看过的画面,想像了一下一群猴子你挤著我我挤著你抱着手团缩在枝桠间取暖的画面,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然后僵住。
一个雪团从左前方那颗较为低矮的树上滚落,砸在雪地上只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覆盖在最外层的积雪被摔落时产生的振动抖掉大半,露出包裹在里面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团在夜色下黑乎乎的玩意儿没有动物该有的毛皮,毕竟动物毛皮在雪地折射的光线下不会反射光线,看上去反倒像是个穿着塑料雨衣或者尼龙布的……人?……不,不可能是人,除了那名被我用铁鍊锁在屋子里的家伙之外,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
但……如果真是呢?
疑惑在心里滋长,我的视线从那团黑色物体上挪开,不自觉的在所有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搜索那些堆在树枝间的"雪团"。
这不找还真没发现,一找就找出快二十来个雪团,其中有几个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看得并不真切,但和旁边枝桠上相比之下轮廓相当不自然,也被我列入观察名单中。
再也没有重新入眠的我安静地如同狩猎前的豹子蛰伏在树上等待,直到第一缕晨光从东方地平线探出头,才由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时顺着惯性往侧边滚了两圈,这才站起身子朝那团盯了一晚上的黑色物体走过去。
人,是我许久没碰上一次的人。
直到我从空间里取出铁铲将那团黑色物体从经过一晚上低温肆虐后几乎要冻成一团的雪堆中铲出来并且翻了个身,那张原先应该是健康黝黑,现在却惨白如同放太久出霜的巧克力,深褐色的皮肤上覆著薄薄一层雪。
典型的黑人女性容貌,眼窝很深,配上大眼睛以及卷翘的睫毛就是五官最为突出的特色;嘴巴很大,厚厚的深紫色嘴唇是人类在死于冻伤或者窒息时特有的现象。
除此之外,就是那一头蜷曲蓬乱,看上去和身上穿着的破旧衣裳一样很久没有打里的短发。
瘦削的脸颊、破烂的披风、肮脏的衣物以及蜷缩成小小一团,就算用一大块布包着看上去仍然没有几两肉的身躯,每一个我所能用肉眼就能发现的线索全都指向这名死者生前过得相当困苦。
抬起头往树上看,在原先"她"所待的树枝上还有另外一个较小的身影团缩在树枝与树干之间的夹角处,不过看那架势肯定也凶多吉少,因为用来遮风挡雪的披风早在脚边这名死者摔落时被带了下来,那孩子独自一人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树上,下场用脚趾甲尖就能想到。
不过我并不觉得她们值得同情,优胜劣汰这些看得多了,属于人类心里那块柔软的部分最外层早就被打磨成金刚石,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头上,就算尸身被野生动物扯得七零八落也就是一声唏嘘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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