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寻亦是沉默良久,才道:“还好,咱们有梁国公府。”
沈奕风一笑,道:“说起来,二弟,我当年那个二弟,跟你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你们都是满腹诗书,都是风度极佳,也都是个痴情性子。但他却比你迂得多,远没有你这份爽利。但他心性却也远比你通透得多,很多事情远比你看得开。”
沈奕寻一怔,失笑道:“大哥这是在劝慰我么?”
沈奕风亦是笑道:“大哥说便是说,其实还得看你自己。”
沈奕寻又是一怔,怅然道:“大哥,很多事情,是说不得的,其实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不出。”
沈奕风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情之一字,看得开,看不开,那是自己的事,任何人都说不得。但,男人心中当不止有情这个字,还须有许多其他东西。”
沈奕寻怔忪半晌,道:“大哥也曾有过么?”
沈奕风怔了怔,一双虎目之中抹过一丝痛色,沉声道:“有过!”
沈奕寻又望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沈奕风亦是看了他一眼,道:“想听?”
沈奕寻轻笑道:“大哥愿讲,小弟便愿听。”
沈奕风怔了怔,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曾算是有些名望,但因缘际会,最后却落得个万人唾骂的下场。就在这种时候,我无意中救下一名女子,但这女子当时身受重伤。我不懂医,也不认识像如今药姑祖这般人,唯一一个知道的可以救她的人,还一心要我的命。后来我挤兑住那个人,留下了那女子,让那人治好了她。本以为,与她的缘分也就如此了,可谁知那女子伤好之后,竟不惜千里迢迢前来寻我。后来……后来我为了寻仇,其中又发生了诸多误会,她……她最后竟死在了我的掌下……”
说着,他的声音竟有些颤颤的,说不下去……
许久,沈奕寻长叹一声,道:“大哥也是个伤心之人。”
随后,二人一路无言,便到了京城。回了梁国公府,几女受罚自是不提。
在正书房中,三本书册散乱着摆在书桌上,老梁国公沈清和正一脸凝重的在书房里踱步。
一边,端坐着的,却是沈氏四兄弟,沈文仲、沈文飞、沈文恩、沈文思一个不缺。另外,还有三个女人。一个是老太太孙氏,一个却是林氏,最后一个,竟是药先生。
此时,除了老国公,其余人等俱是正襟危坐。
许久,沈清和才道:“原来……当年之事……竟然还有这方家参与在内么?”
孙氏轻道:“老爷,你说的,可是……可是当年林府之事?”
沈清和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林氏望了望丈夫,又望了望婆婆,贝齿轻咬了咬唇瓣,才终于起身颤声对老国公道:“公……沈伯父……琪薇敢问沈伯父……您……您说的当年之事……可是……可是与我父亲……我父亲的……的死……死因……有关?”
沈清和闻言一怔,遂深深的望了林氏一眼,轻道:“琪薇莫急,此时最早的发现者,还是药姑娘。若是说当年之事,还请药姑娘从头说起吧。”
林氏遂望向药先生,药先生对她唯一颔首,轻道:“琪薇,药儿当年也算见证者,且听药儿慢慢道来。”
说着,药先生唯一沉思,轻道:“当年,药儿尚在外云游,一日忽得老哥哥讯息,要与药儿一见。药儿得信,进京来见老哥哥。老哥哥告诉药儿,他对他的好友,也就是琪薇的父亲,宁远侯林蔚白的病有些疑惑,希望药儿前去诊治。药儿去过宁远侯府之后,才发现,原来林侯爷并非病入膏肓,而是中毒已深。此毒乃是在日常饮食之中,缓缓加入,初时并不有所反映,也没有什么症状,极难发现。但一旦出现症状,便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
林氏闻言,一双美目中早已闪现莹莹泪光,身子颤颤的竟有些站不住。沈文思忙走到跟前,伸手扶住。林氏直直望着药先生,正要说什么,药先生微一摇手,轻道:“琪薇,且听药儿说完。”
林氏含泪颔首,药先生继续道:“琪薇,当年,除此之外,药儿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你也中了和你父亲一样的毒。你父亲的毒,到底从何而来,药儿没能发现。但你的毒,却是来自你当年的准未婚夫——方璐宇!”
林氏闻言一惊,颤颤的讲不出话来。
沈清和接道:“当年,药姑娘与我讲了此事,我又悄悄告知你父亲,随后才有了你的退婚另许之事。至于文思,不过恰逢其时罢了。不过好在你们夫妻,多年来相濡以沫,我都看在眼里。可见,当年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林氏含泪点了点头,轻道:“那……那公公为何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沈清和长叹一声,道:“当年之事,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而且其中牵涉甚广,甚至……甚至还牵连到当年的夺嫡之事……”
这句话一出,除了沈清和和药先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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