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笑着看她,温柔道:“你想见他了?”
她摇了摇头,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口:“我不知道。”
抱着她的人接着又道:“为了帮你拔除体内的全部怨气,他用自己的元神洗练了你的经脉,整个洗经伐髓之阵持续了三天,而你昏睡了七天。”
“他现在也很虚弱,你想见他吗?”
她久久没有说话,手里攥着的柔软衣襟却缓缓收紧。
水生泽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缓缓放在地上。
“能站起来吗?”他搀扶着她,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他看到你终于摆脱那些怨气,一定很开心。”
一个晃神,阿泽带着她进入一条幽深的隧道,这隧道四周镶嵌着无数发着幽光的寒玉和宝石晶体,阿泽带着她缓缓深入,眼前突然踏入一整片透着皎洁莹光的晶石地段,而在着透着莹光的地面中央,无数似水非水,似雾非雾的金色物质由四周向中心凝结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卵。
阿泽握着她的手向前指了指,“这里是紫云峰山之腹,如你所见,他已经虚弱得只能化成原形了。”
阿泽扶着她继续踏入山腹,直至在那卵面前停下。
她看着面前比她整个人还要高些的巨卵,这卵仿佛有着清透又好闻的气息,就连它周围的空气中,都浸润着一种不一般的纯净。只是它的光芒,好像比记忆中要黯淡不少。
她忍不住想伸出手,又转头有些迟疑地看着身边的人。
“怎么了,你想摸一摸吗?”阿泽偏了偏头,仍然笑得十分宠溺。
他缓缓拢住她的手,覆在卵的表面:“不过要小心些,他吸附了太多未完全净化的怨气,不要再沾染在你的手上。”
卵的表面漾起一丝涟漪,摸起来很温暖。
感觉很奇妙,脑中的记忆,不论是这段日子的,还是从前的,仍然是她的记忆,可是她却不再痛苦了。
就好像整个人很轻盈,很自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神卵金色的表面流光涌动,光滑的表面在清冷的山之腹莹辉中映射出她的样子,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这……这不是我,我并不长这样。”她不经意间说出心声。
“怎么了?”阿泽从背后揽住她的腰,支撑住她仍然虚弱的身体。
她移过手来轻轻碰了碰:“脸。”
“你错了,阿识。”他吻了吻她一侧的头发,才道,“这才是真正的你。”
“对不起啊,阿识。我本想在人间时便治好你,但是苦寻无果,是我不够好,让你等了这么久。”
“这真的是我?”
她很少照镜子,她也没有镜子,只是去河边时,她也只敢伸手远远地舀一捧水,从不敢看水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遍布紫斑和污血的脸,她从懂事开始,缠绕在身上摆脱不掉的噩梦。
她流出两行清泪,这泪终于不再污浊,不再带着怨气。
但是阿泽却忍不住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
獐麓泽光用元神带走了她的全部怨气和那些痛苦的记忆,但是之于自身却无法消化殆尽,现在那些悲伤的往事全都由神君背负,而他与神卵此时共鸣,亦觉得无比心痛。
“他还有多久才能醒来?”她感受着背后人的一丝异样,迟疑地问道。
身后人闷闷道:“我也不清楚。”
突然山体震动,耳边传来一声让空气震颤的清脆铃铛声,直直逼入脑海,就连卵内的金色流光也颤动了一下。
水生泽手疾眼快地将身边的人扶好,若有所思地看向洞外:“这是召仙铃。”
“阿识,你和他待在这里好吗?我去去就回。”
她闻言,惊慌失措地抓住身旁人将要离开的袖子,拼命摇头。
被留下的记忆都太过深刻又令人心悸,不要,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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