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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潮,漩涡天际。
风无心如风暴的中心,旋带无数狂风暴雨的剑气,如若长虹飞泻,吹雪急骤。
玉璧生出的幻象已经湮灭无数次,而它所“反射”的剑气也如飞燕击水般掠刮着风暴眼中的风无心。
他裸露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渗血,可他已经挥舞着龙渊剑,指挥着漫天飞卷的剑雨,誓要将玉璧击碎。
“求求你,求求你停下来!无心,你会死的。”南宫映雪大声哭求着,可奈何风无心听不见她的话。她想靠近,可那席卷的风暴使得她寸步难行。
玉璧中的“他”好似杀之不绝,力量犹如滔滔不绝的源泉一般。
风无心力疲了,他的剑迟钝了半分,风雪渐渐稀薄而有了间隙,以至于能让南宫映雪看到摇摇欲坠的他。
那道映像,只是照着他的样子挥着剑,一招一式……除了那空洞无神的目光。
“他并不是我……”风无心这样想着,抑或说,那只是一道来源于风无心的影子,“这就是太上忘情剑吗?置身局外,而看到无情无性的真我?不,若皆真无情无性,又何为人?何为我?天下之人,不就皆同一般?我就是我,我只是我……”
“刽子手有情,以法刀忘情,故血溅寒秋;将军有情,以沙场忘情,故枯骨哀原……太上有情,以剑忘情!”风无心心台澄明,剑宗自生,“因理执断,不为情动,天下为公!”
“太上忘情剑!”剑雨轰然再起,映像数次湮灭而又重生。自风无心的身上幻生出一道人形的墨影。
那道墨影持剑穿过那道映像,一剑刺进了剑璧。
须臾之间天清雪化,风云涣散。只见那道墨影刺击处,剑璧上有一处裂痕渐渐四散,进而疯狂地蔓延。
“轰!”无我剑璧在倾刻间崩塌,一道青色的光柱冲天而去。
整个昆仑山抬头皆可见,各个村民以为见神迹,急忙向之叩首。又有人大呼道,“那是九剑谷,是剑仙出世了。”
一句“九剑谷异动,剑仙出世了”传遍整个昆仑山,也渐渐传到了中原去。
南宫映雪再看青光中的风无心,剑眉含霜,细长的星目微眨流转。或因道生,或因思穷,两鬓之发竟苍白如雪——与她一般。
“他如同变了一个人……不,又多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南宫映雪凝望着风无心的双目,忽觉如沐天地圣恩,清澈在里,浑浊而外,“他只是接受了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龙渊剑重藏鞘中如龙潜大海。风无心静静走来,微笑地对着南宫映雪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无我剑璧是九剑谷的灵根所在。剑璧一毁,万物凋零。本事一片绿原,倏忽间,一阵来自地狱的狂风掠过,变成枯野。草木衰败,一具具白骨现于地表。
看着南宫映雪不安的眼神,风无心只是轻声说道,“这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
出行不到百步,他们便见到了被腰斩的东阳天。他双目圆睁,充满了悲伤和不舍。
“他一定是做了噩梦。”南宫映雪忆起她当时所从幻境,不由苦笑地调侃一句。风无心只是牵起她的手,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突然,再一阵狂风袭来。风无心一手环抱住南宫映雪的腰,乘风而去。
两袖白云,千川渺远。
南宫映雪轻抚着风无心的两鬓的白发,不由心疼道,“映雪很抱歉,不能与你一同经历那……”
紫云宫已近近在眼前,枯樱攀墙,桥道纵横。
此时,天雪初来,风无心和南宫映雪同天上的飘雪般落站在大门前。两名守门的侍女都看呆了,连忙扑跪前来,哭喊道,“宫主,姑爷,三个多月了,你们可算回来了。”
当紫云宫的姐妹们得知风无心和南宫映雪进入九剑谷时,便哭成一片。若不是春竹阻拦,怕紫云宫早已上下缟素。当春竹见到两人时,第一次泪满双目,将南宫映雪抱在怀中,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已是秋八月,昆极殿前的樱花依旧凌霜怒放,粉嫩非常。
风无心坐在石桌旁,擦拭着龙渊剑,时而细观这剑面上的暗格纹痕。南宫映雪亲斟一杯樱花,不禁黯然道,“想是去年秋时,无心还带着映雪搭舟去看戏呢。这紫云宫在僻壤之地,没那漫天的枫红赏看。”
“折剑山庄……”龙渊剑微微颤动,想必是念起了故园了吧。风无心急急将她收入鞘中,将那酸苦的樱花茶饮尽——再好的茶于风无心都是味同嚼蜡。
南宫映雪看尽风无心的眼色,是不是好茶,她不知道,但想不想家,一眼便知了。
开封的八月寒秋,来早了一场急骤的大雪。将太尉府镀成银城,傲梅成荫。
可府里上下一片喧嚣,忙乱不堪,哪顾得看衣赏雪。论其缘由,原是雷大学士的夫人临盆了。
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稳婆在房内大呼道,“恭喜雷老爷,是个男娃,是男娃。”
门外的华盖下,雷龙抚掌大笑道,“是男孙,我的孙子。”一旁,满肩是雪的雷家族辈皆拱手相贺。
慕无双暖被覆身。虚弱的她伸出手,喘声唤道,“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看。”
孩子被稳婆裹得严实,全然不顾床上的慕无双,将孩子抱于门外的雷龙一看,“老爷,是个男娃。”
侍卫怕小少主遭了风寒,举起华盖追在产婆之后。
雷龙一见稳婆,乐呵呵地将孩子接过,抱在怀中怕似雪化了,“哈哈哈,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啊。”他眼咕噜一转,又念想到入秋后便生病,卧床不起的雷文兴,“赶紧得向爹爹禀报一下。”转手将男娃小心翼翼地交给了稳婆,“赶紧给我孙子喂点奶。”
他手一招,唤来侍卫,“马上去宫内将大学士叫回来,”然后向雷氏族亲拱手作揖,“诸公请与我进内府一见太尉。”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谁知入秋之后,一向硬朗的太尉竟会卧床不起。房内,雷龙与族亲到床前,皆跪坐敬礼。雷龙向前,在他耳旁轻声道,“爹爹,是个男娃。”
雷文兴连眼都没睁开,只是吃力地开口说道,“少云呢?回来了吗?”
“没有,想是还在天章阁……”
“咳咳咳,不要再说新政了。六月下旬,范相卸任出京。如今富弼又出任河北。新政时日不远矣。少云阅历尚浅,老夫怕他遇此挫折,从此一蹶不振……咳咳咳。”雷文兴好像懒得再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雷龙向族亲作揖,“爹爹身体有所不适,我们这些晚辈还是先退下吧。”
“是!”
仲秋天凉。初到申时,纵然是京城,衣薄的小贩便早早的收摊了。一阵秋风扫起满地的灰尘,返程的路人都双臂抱胸,摩挲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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