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呼吸,压住心头的颤动,继续道,“这三字中,你的快与准,已不需历练,唯独狠字,却差了许多,那一剑你若不迟疑,我绝对死了。”
楚小艺心颤,咬住青衣的檀口松开,失神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后悔了。”
从小到大,她连只蚂蚁都未曾踩死过,更莫说是杀人。
当初刺出那一剑,不知都下了多大的决心,凭着鼓起的那股怒火以及恨意,才能刺出那一剑,现在莫说再刺出同样的一剑,便是给把剑,她都未必有胆量再拿起来了。
即墨闻言苦笑,避开这个话题,道,“想要狠,并非三两日能成,人有惧意,亦有胆魄,胆魄压过惧意,便是狠,压不过,便不是狠。”
他划过这个话题,再道,“快、准、狠,当是杀人之道,若论杀人之术,便是道法、法宝、胆魄、经验等的结合。
若是能结合的毫无瑕疵,则是杀人有术,若不能完美的结合,那终有一天,会被他人反杀。”
“道法、法宝、胆魄,不需多说,而经验,除非历练,否则只是纸上谈兵,我这里的确有满腹经验,却只可意会,难以身传。”
说着,即墨切身半搂住女孩,握住她的手腕,挥臂向前,打出一套动作。
楚小艺怔住,大眼圆睁,脑海一片空白,木偶般被即墨牵起,随着他挥舞动作。
骤然回神,匆匆用力,想要抽回胳膊,却发觉像是被巨钳抓住,根本就抽离不开,当即仰头磕在圣胎胸口,羞恼道,“你个登徒浪子,还不快放开我。”
即墨胸口被女孩撞中,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心头突来的剧痛,差点未让他窒息晕厥,握住女孩的手不由松开,头冒虚汗,双手捂住心口,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他根本未想到,这个随意的动作,会引起女孩如此大的反应,这不过是在传业授道,竟也能受如此重伤,真让他郁闷到家门口了。
女孩揉着微微发痛的手腕,面色委屈,再看到即墨痛苦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怒骂了句‘活该’。
但看着即墨疼得死去活来,双唇都泛起灰白,像是死人般,当下慌了神。
她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从那大手中挣脱出来,就算是为了杀人,也应该提把剑砍过去,而不该是用脑袋碰过去。
她慌神张手,又不知是否该扶住圣胎,动作凝固在空中,嗫嚅小声道,“还好吧!”
那声音小到连自己都不能察觉。
即墨捂住心头摆手,额顶的汗珠如豆子般滚落,咬牙道,“还死不了。”
言罢,他翻身盘坐,暗掐心诀,许久才缓过神来,心道捡回一条性命,楚小艺那仰头一磕,竟磕中他的命门,若非女孩力气并不大,那一击绝对能让他魂游黄泉。
若是就这样交代了,还不让世人笑死,兔子都会把他鞭尸。堂堂圣胎,没有被贯过心口的一剑杀死,倒被小丫头一头磕死了,简直要贻笑大方。
楚小艺暗吐香舌,耳畔升起两朵红云,暗道竟对这恶人动了怜悯之心,简直还不及交给哈喇狗。
这混蛋竟敢乘着她失神之际,来占她的便宜,简直是登徒浪子,罪不可恕。
再加上本来就与他有血海深仇,当时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怎能迟疑,现在圣胎缓过神来,再想报仇,又不知该等到何年何月,不由将小嘴嘟了起来。
即墨捂着心口,头冒虚汗,一字一顿的咬道,“方才那套动作,看似复杂,实则破绽百出,但若没有经验,则很难看出其中端倪。”
“扑哧!”楚小艺忍俊不禁,看到即墨看来,匆忙捂嘴,板起小脸,但实在忍不住笑意,双腮红云更盛。
即墨无声苦笑,摇头低叹,这倒还真是‘破绽百出’,差点被小丫头收了性命,这若不是破绽,那便再也没有破绽当得了‘破绽’二字。
他看见楚小艺发自真心的笑意,也划过一缕会心的微笑,这应该才是女孩的本性啊,过分的被仇恨压抑,女孩迟早有一天会崩溃,毕竟,这份仇恨,本不应女孩来背负。
笑了笑,他并指成剑,划在空中,道,“你且看好了,方才那一招,破绽便在此处……”
楚小艺闻言捂嘴哧哧再笑,看见即墨望过来,再次板起小脸。
即墨嘴角斜扬,手中动作不停,却是改变,道,“那一招,应是换作这般,便能弥补那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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