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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娆从陈临的诊室中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她本来已经下班了,但此时却忍不住自己心头的兴奋,再度爬上了楼梯,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她欣喜的发现科室主任赵生强居然还没走。
“赵主任!”孙晓娆样貌在护士中也算是出众的,跟医生的关系也都还不错,没有敲门就进去了。
而坐在办公桌前的赵生强一抬头,看见孙晓娆,微微笑了笑:“晓娆,怎么,下班了还不回去?”
他放下了手里的事儿,从桌上拿了支烟点起来,软中华。点烟的同时还不忘顺手还拉了张椅子过来:“有事?坐下说。”
孙晓娆微微有些诧异:“赵主任怎么知道我有事?”
“呃?”赵生强微微有些别扭,但很快吸了口就掩饰过去:“你走了半天又回来,不是有事找我说,还是专门来看我的不成?”
“主任你看的真是准,我确实是有些事要找你问问,是我那个毛病的。”孙晓娆说着,带着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没挂号就直接过来了。
但赵生强却不在意的一笑:“这个事儿啊,不是早就问过了么,我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但现在也不算太严重吧,好好保养,也不大会恶化了吧,还是又有什么新状况了?”
孙晓娆眨眼道:“新状况是没有,但我刚才下去,发现咱们国医馆里又来了一位坐诊的妇科医生,我去看了看……”
听到这里,赵生强的眼角动了动,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哦,你说的是那位最近很火的陈医生吧,我倒是忘了这茬,你应该去找他看看的,他怎么说?”
其实在下边坐诊的医生,往往和楼上科室的主任关系都还不错,但赵生强这摸样,竟然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孙晓娆觉得有点奇怪,但她也感觉自己好像插不进去手,只能小心的答道:“陈医生说我这个毛病很复杂,但也不是不能治……”
“哦?”赵生强有些诧异的瞪了瞪眼睛,随后却道:“真能治么,那可恭喜你了,他开了什么方?”
本来这样打听别人的方药,是有点不对头的,不过赵生强却忽略了这一点,孙晓娆在国医馆上班不假,但也只是个护士,没觉得哪里不对,就从包里拿出了陈临递给她的那份病历道:“他说能治,但没给我开方子,只说让我明天早上去拿药,不过病历写了,赵主任你看看?”
说着她就将病历递了过去,赵生强眉头挑了挑笑道:“晓娆,虽说这么说有点不好,但咱们也是同事了,陈医生当然是有本事的,不过我个人觉得,他能不能治你还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样吧,我还有点事,病历你放这,我待会看看。”
这话就有点送客的意思了,孙晓娆当然懂,她听着赵生强的话,有点不是滋味。都是医护人员,赵生强的意思他当然是明白的,陈临这样子,不像是个正儿八经坐诊的医生,不开方只给药,只有那些长期徘徊在医院门口的医托才会做。
难道那位陈医生,明天要给自己开一副天价药?孙晓娆有点不好想,她潜意识中觉得陈临并不是那样的人,但事实却又有点矛盾,不过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
于是她有点勉强的笑了笑道:“那赵主任,我就先走了,您忙。”
赵生强笑笑:“不要太担心,你那个毛病虽然麻烦,但现在也能控制,真出什么事儿,我再去求我老师就好了,咱们都是同事嘛,我也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这样吧,明天开了药,他要是过分的话,你就让我过去一下,我明天早上也值班的。”
孙晓娆被安慰了一通,笑容也开朗了一些:“那就麻烦赵主任了。”
挥挥手告别,孙晓娆出了办公室,赵生强带着笑容的脸也冷了下来,丢了烟头的他冷哼一声:“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乡下地方来的就是不懂事,搞的跟医托似的,国医馆里怎么会来这种东西?!郭老在搞什么东西!”
他愤愤不平的哼了两声,又看到了孙晓娆留在桌上的病例,带着三分不屑拿过来,随手翻开后看了看,眉头却皱了皱。
他本是随便打开的一页,看了看后觉得不大对劲,从桌上摸了支烟点上,从头开始翻看。
越看,眉头就皱的越深,等到看完,烟灰长长的一串都落在了桌上,赵生强却管不着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赵生强毕恭毕敬的道:“老师,您那边忙么?”
得到了允许后,赵生强才小声的开始说今天陈临的事情,说完之后,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但赵生强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又恭敬的道别后挂了电话,坐在桌前,盯着那份病历,狠狠的点了一支烟。
…………
次日清早,国医馆食堂中的小隔间里,郭老悠然自得的端着一碗小米粥就着咸菜,旁边坐着的是一位体型富态的短发老者。
郭老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边喝粥边笑道:“老钱,最近你那头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怎么样,燕京的气候还习惯?”
富态老者正是浏阳地区的名老钱枚,这位与某位古时美食家同名的中医名宿精擅内科,方药之精堪称浏阳一绝,尤其为人称道的是他有如此声望却并未自己开馆,只让自己弟子去开了医馆,本人留在医院内坐诊。
今年退休的他来国医馆坐诊,没有人有任何意义的直接通过,目前算是大方脉。
钱枚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来这位浏阳名老今年已经年逾古稀了:“起初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不过现在已经爱上了,这儿可比咱们那好过冬,外边冷归冷,终究冷不到骨头里去。老郭你倒是稀客,怎么还赤膊上阵来坐诊了?”
郭老呵呵一笑:“老钱你少打马虎眼,难不成你不知道么,王老的弟子啊,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钱枚笑笑:“我只是过来燕京坐诊,又不是来燕京开馆,耳目当然不能跟你们一样聪明,王老多年前跟我有些交情,他的面子你们不给我都要给。这不,我听说昨天就挂出去一号,今儿我也打算送个比较棘手的病人过去看看呢。”
两人点到即止,郭老却摇头道:“不急,这年轻人是有真本事的,磨练磨练也好。”
两人谈话,外边却又有一人进门,体型不如钱枚那般雄壮,却也不消瘦,正是西装革履的黄瑞思。这位针灸领域的大家也端着盘子进来,笑着附和道:“年轻人就该多磨练嘛,郭老这话我赞同。”
钱枚和黄瑞思不算熟,笑笑打个招呼并不说话,郭老却调侃道:“黄老板,你可是身价千万,怎么还跑国医馆来蹭吃蹭喝了?”
黄瑞思也不恼火,他算是郭老晚辈,被调侃一句也正常,只是挤挤眼睛笑道:“郭老嫌弃我蹭饭,我可是被喊来的。”
他一努嘴,门口又进来一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高高的颧骨加上不苟言笑,天然就带着几分气势。这老人身后跟着的是赵生强。
赵生强一进屋就跟一堆前辈打招呼:“郭老,钱老,黄老师,刚才我在外边听说郭老不满意蹭饭的,家师凑巧也想来吃一顿,郭老,该不会扣我工资吧?”
郭老看到来人,微微一愣后却笑道:“小赵,拉别人当然是要扣的,但你天天要是拉老孙来吃饭,我给你涨工资都行。孙老,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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