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陈临请假了,国医馆本就有假,而且时间并不限制,至于挂号排到的那些人,都会由国医馆一一电话通知,不耽误事儿——门诊不看急诊,都是些顽固老病,多等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所以陈临很慢悠悠的睡到九点才起床,叫林班长起床的当口,林秋韵好一阵起床气,完了还得躺在床上让陈临喂早餐。
陈临一勺勺的给林班长喂豆脑,两人吃的那是个其乐融融。
然后两人就出门取车,林秋韵开车,陈临坐在副驾驶,一溜开到了昨天来过的航天路上。
陈临来这干嘛?当然是要找孙炎孝了。
昨晚他来这边吃饭,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孙炎孝开了家医馆,名字挺俗气,就叫炎黄医馆,不过在航天路上那是鼎鼎大名。
陈临昨晚就来着踩过盘子了,这医馆还真是气派的一塌糊涂!
朱漆青瓦,门口还有个不太像话的牌坊,青石伫立不太高却足够气派,左边写着“国医圣手妙法回春”,右边则是“杏林名老春秋长存”。
这对联根本谈不上什么对仗,但胜在浅显易懂,反正无论文化程度高低,大家都能看的明白。而且炎黄医馆就这么一栋小楼放在航天路上,也足够扎眼的!
为什么呢?旁边都是水泥钢筋的摩天大楼,弄这么一栋古香古色的院子出来,逼格一下就高了好几个层次。
但陈临看到这地方的第一眼,就颇为嫌弃的哼了一声。林秋韵还好奇的问为什么,陈临就翻白眼道:“搞这么个东西放这,也不嫌丢人,孙炎孝这老匹夫,人脸皮厚就算了,建个房子都这么脸皮厚,这样也好,我下手的时候理直气壮多了!”
“人家建个房子,怎么又碍着你事了?我瞅着还挺有情调的。”林秋韵见陈临生气,倒是笑了笑。
陈临却摇头道:“不是说他这房子,你说着炎黄医馆里边,有几个名医?孙炎孝这人我不知道,但赵生强是他的徒弟,这家伙水平就那么个摸样,谈什么国医圣手?还杏林名老春秋常在,这不是变着法子夸他自己么!”
“只是个牌匾而已……”林秋韵倒是觉得陈临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陈临则是继续摇头:“更让人无语的就是这个牌匾!这牌匾立在门口,总不能是别人给捐的吧?他孙炎孝自己给自己立牌匾不说,上边还写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说到底他就是个妇科医生而已,谈什么妙手回春!不是我要指责他,他在医院里工作,病人送几个横幅锦旗,他挂一面墙都没人管,但自己出来开医馆,还搞的这么高调,这种人要不得!”
陈临一连说了一大串,林秋韵有点似懂非懂的,不过倒也无从反驳了。仔细想想,她也觉得陈临说的怪有道理的,自己给自己立牌坊,这种事不应该,而且孙炎孝把医馆建的这么华丽,肯定都是来自患者的钱,花别人的钱给自己歌功颂德,实在是有点……
而再次来到这地方,林秋韵感触更深,因为门口停着的车,都是一些好到不能更好的车,她自己开着一辆大奔,却显得有点不入流了!
这炎黄医馆,成了富太太俱乐部了。
陈临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下车,然后从后边抱了一个大包出来。
左瞅瞅右瞅瞅,他就笑眯眯的把包裹往炎黄医馆门口一丢,对林班长笑笑道:“过来搭把手,咱们立个棚子起来。”
他这么一喊,林秋韵没过来,倒是另外有人从车里下来了。
“你要在这地方起棚子?我觉得地方还不够好,这大冬天风刮起来也怪冷的,不如去牌坊底下怎么样。孙炎孝牌坊石头大,风也吹不着。”从一辆奥迪上边跳下来的,正是叼着中南海,一副死人脸的李兴秋。
陈临抬头一看,乐了:“你啥时候来的,一本正经的给人出馊主意,郭老怎么没揍你?”
“老师说他那边有几个病人不好推辞,来不了,要不然他也想来看看。这事儿建国之后好多年都没见过了,难得有一场,他也不想错过了。你快搭棚子,我待会还要摄像呢,我自己看热闹,老师也想看。”李兴秋仍是一本正经的出馊主意。
林秋韵瞅着这两人,算是无语了,这都哪跟哪啊!
但昨晚陈临跟她解释过了,自己这堵门的手段,其实也算是源远流长,而且这皇城根下出现的尤其多,只不过现在没什么人用就是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医生也是人,哪能没有个勾心斗角的时候?陈临今儿上门来,当然不是直接打进门去找孙炎孝要条子,事实上孙炎孝也是奸滑的很,从医院一回去就直接称病不出来了,这种情况,陈临怎么能跑上门去找人要道歉书?
强龙不压地头蛇,孙炎孝虽说得罪了很多人,但还是有不少人不知道国医馆中发生的具体经过的,陈临这样子,难免显的太霸道。
其实孙炎孝的道歉书,要不要已经无所谓了,那玩意又不能卖钱!
但陈临今天跑过来,纯粹就是为了出口气!这气还不是孙炎孝的那一口,而是昨晚秦百合那个电话打过来,实在是让他心里堵着慌。
陈临手脚麻利,迅速的就在孙炎孝那炎黄医馆的牌匾下边,支起了一个小摊。简单的折叠桌,两章折叠椅摆好,他就往那大马金刀的一坐。
后边挂了个小红旗,上边写两个大字:“义诊!”
哪有跑到医馆门口来义诊的?但他偏偏就这么支起来了,而李兴秋更是笑眯眯的拍手道:“不行,招牌不够大,还好我有准备!”说着他就跑回自己的奥迪车上去,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两杆大旗往陈临背后一插。
“妙手金针救人水火,大病小病分文不取!”
横批就两字: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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