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静下来思付一番,心里想着法子。
若真去寻药王毛鬼,桃院断是不能住的,厉鬼一不在,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双鬼眼在盯着,谢椿定会被搅得不安稳,当机立断用黑雾捆着净瓶鬼,带着谢椿往姬老娘鬼坊飞去。
在鬼城里,姬老娘面子最大、消息也最灵通,去那最为稳妥。
净瓶鬼一路哇哇大喊,厉桃把人妥放到床上后封了它嘴巴。
“别吵吵嚷嚷。”
净瓶鬼呜呜点头,再三保证。
手指轻缓抚过谢椿的脸,他睡得沉,眉宇间笼罩着黑气。
厉桃起身在床边设下一道结界,为防止出现上次那种意外,在房门口又设下一道,依旧不放心,干脆在鬼坊里里外外设了数十道结界,然后把所有的住鬼全赶了出去。
姬老娘气急败坏找上楼,让把住客都找回来,一听到她要去找药王毛鬼,更加不准,大着嗓门急嚷嚷。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人鬼恋呢?上次那个小道士为保你身形不散不惜割腕取血。这次他不过是生个小病,你就听那个净瓶鬼诓话去找药王毛鬼,老妹啊,听姐一句劝,别去,这凡人死便死了,那药王毛鬼就是个贼,惹了不少仇家追杀,不怕威胁又狡猾得很,难缠咧。”
厉桃刚想向姬老娘打探消息,听完后脑子里轰然作响,不可置信转头发问:“你刚才说,他用自身鲜血救我?”
“那可不,你与半人半鬼恶斗后陷入昏迷,小道士嘴对嘴喂了你好几碗鲜血,那味道几乎引了全鬼城的鬼围在桃院结界外,小道士只能把火树银花全点燃,整日整夜不敢睡,后来还是我送去止血的东西跟吃食才勉强撑下来。”
他一介凡人,胆小又没有法力,在鬼城生存尚艰难,众鬼围院那几晚,该有多害怕,又是如何强撑着熬过来。
厉桃猛然捂住心口,里面心若刀绞,如潮水般的痛楚袭来,不觉中脸上滑落液体。
属于人才有的眼泪,竟出现在厉鬼身上。
厉桃下意识用手抹掉,尝了一口,无色无味。
姬老娘还在劝着,见厉鬼落泪,也惊住,嘴巴大张着,“老妹,你脸上这是眼泪?”
拗不过她,姬老娘只好抖开穿着的羽毛衣翻阅上面记载的每个住客信息。
药王毛鬼踪迹不定,偏在半年前包下了鬼坊的地字一号间,住上有三月之久。
地字间住的都是上等贵客,一年到头没几个鬼能做到包下几月之久,姬老娘怕手下鬼做事毛糙,便亲自充当药王毛鬼的管家。
谁知后来这位贵客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还顺走店里不少宝贝,姬老娘才知原来招了一个鬼毛贼。
每个住客在入住前都会递交自身一丝鬼气作为押金,姬老娘把记录药王毛鬼的那根羽毛拔下来给厉桃,让她循着上面鬼气或许能找到一丝踪迹。
厉桃拿着那根羽毛左翻右翻,无从下手,旁边净瓶鬼又呜呜挣扎起来,似有话要说。
厉桃挥手解了它嘴巴上封着的黑雾。
“我可以循着这丝鬼气找到药王毛鬼”
在人间,前来供奉菩萨的信徒不计其数,求财求子求前途更是数不胜数,菩萨难以分清每个人供奉的香火为何目的,所以只能由手中净瓶吸收香火,再由净瓶对丝丝缕缕的烟气逐一分晓,最后布施法力。
净瓶鬼把那根羽毛插在头上,双手合十,不一会那缕鬼气便萦绕成一根指引线落入厉桃手中。
厉桃面无表情拭去泪痕,攥紧那根线,身体开始幻化黑雾,待黑雾从脚席卷而上,又扭头对净瓶鬼道:“照顾好他。”
净瓶鬼连连保证:“放心放心,我能隐匿凡人身上气息,只要您在明日天黑前赶回来他一定安然无恙。”
姬老娘着个嘴,也不再劝了,只让她放心去。
劝没用,依对厉桃性子的了解,既已决定,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这个小道士。
可最后还是不放心嘱咐了一句尽力而为,勿要逞强。
自这个小道士出现后,厉桃身上鬼力频繁流逝,姬老娘怕她遭到意外硬碰硬又受一身伤。
后转念一想,鬼是不怕死的,更何况厉桃还是只顶级厉鬼,就算不幸战败消散也能重聚形于桃院。
姬老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许是看见厉鬼落泪,又想起鬼城里那句传言,一时慌了心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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