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漫葭笑说这是姻缘为了驳回她的孽缘论而做的反击。
朱曦曈说,目前大概只有在图书馆还没遇过他。
所以她下午没课后就往图书馆跑。
「看书?」
对面的椅子被拉了开来。
朱曦曈摘掉一边耳机,抬眼看向来人。
只能说,姻缘还真用力在反击她。
她往附近扫过一眼。
「旁边位子还很多。」
她话没说白,但也没有跟他併桌的打算。
「不欢迎我?」温肆远假装失落。
他从来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就连失落都演示得若隐若现。
「位子那么多,没有併桌的必要。」而朱曦曈只是淡淡的丢下这句话。
下次再在图书馆碰见他,他身后领了一批人马,都是她素未谋面的人。
然后温肆远一个眼神,全部人便陆续入座,像早排练好了一样,把原本还很空荡的图书馆塞得不剩半个位子。
温肆远勾起一边嘴角,带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
「这次是真没位子了,只能併桌。」这句本该带着半分无奈、半分遗憾说出口的话,他说得一点也不无奈、一点也不遗憾。
「你花了多少钱收买他们?」她在他落座时问。
「给他们个机会吹冷气玩手机,还用不着花钱。」温肆远放眼那片安静玩手机的人海。他只是通宵ve了几个报告,然后把他每一堂课上分组报告的组员都找了过来。
朱曦曈知道她问不出背后真正的交易,所以也不执着。「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她只是如是说。
温肆远浅浅抬眸。
「要併桌直接说。」朱曦曈垂下视线,「其他张桌子别人还要用,别给人佔着了。」
闻言,温肆远抿了下唇,传讯息到群组让大家都走了。
朱曦曈假装专注于课本,却在那批人离开时偷偷诧异了一下。这个执行力真是不容小覷,彷彿今天她和他许愿,他也会让它成真。
学霸朱曦曈第一次在唸书的过程中走神了,关注起对面的动静。
「你在做什么啊?」眼神勾着他手中的木片、刀片和工具,朱曦曈好奇。
温肆远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飞机。」
再来回看了几遍他手中的半成品,她才看出了模糊的所谓飞机的轮廓。
「下个月航太展,系上规定航太大三全部人都要参展。」
「啊,我好像有听说过。」朱曦曈琢磨了下,「不过之前这个展不都是给毕业生办的吗?」至少她确定,去年还是这样。
「今年提早了。」温肆远解释,「你们那届应该也会。」
温肆远其实很想说,他好希望他们上一届就改制了。可最后他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往年学长姐都会在这个时候疯狂拉票?」
「好像是。」可温肆远的情绪起伏不大,「但我不喜欢这样开一个亲友团去帮自己站台。」
他当然想拿人气奖,但不是这样拿。
「我希望投票给我的每个人都是真的喜欢我的作品。」
他希望当他真的抓住梦想的时候,他可以没有半分心虚和迟疑。
「所以这个飞机模型是你的作品?」
「没意外的话。」
她开学的时候和系上同学打听过了,知道温肆远大一、大二的时候拿了四个系排一,课业表现不在话下。
所以她更好奇他在製作模型上的操作了。
温肆远看出她想学,也不吝嗇教她。他会在製作之馀和她解释自己做到哪个步骤了,并同时提醒她这个环节的注意事项和小撇步。
「你是怎么做到下刀这么快还不会受伤的啊?」
「练过。」温肆远转了下手腕,「现在很少受伤了。」
朱曦曈点点头,目光上移至他认真的侧顏。
敛下的眼睫毛、澄净的眼睛、立体的鼻子、轻抿的双唇。
从今天起,世界上有一种帅是,温肆远做飞机很帅。
「这个动作相对危险,做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
温肆远说。可他做起来貌似毫无危险可言。
所以朱曦曈才敢提出申请。「我可以试试看吗?」
反正她以后也会学到,不如先学。而且她觉得他教得还挺好的,比她碰过的任何一个教授都要详细。
「不可以。」不料,温肆远拒绝,甚至都没打算假装犹豫个半秒。
朱曦曈冷下眼,「怕我毁了你的作品?」
「你对自己就这点自信?」温肆远淡淡飘去一眼,却没有再往下多说什么的想法。
碍于他们现在在图书馆里,朱曦曈不想用气音和他吵架,只能埋头唸书,以全程安静的赌气回应之。
很久以前她曾经听过一句话,有人说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我们自始至终就没有任性的本钱。
朱曦曈其实没想过他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个问题,但她还是任性了,不计后果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在楼梯间看到海报了。」隔天吃饭,芦漫葭突然提起。「下个月的航太展,去吗?」
「你想去?」朱曦曈抬了抬眸,反问。
「那必须的吧。」芦漫葭勾嘴,「我刚刚联络上有天他们了,他们那天应该也会上来一趟。」
朱曦曈有些诧异:「就为了航太展?」
「不完全正确。」芦漫葭摇头,「是小肆的航太展。」她强调。
朱曦曈瞇了下眼。
几个月不见,她确实想他们了。
「听说你们那天晚上还有一个航太人的交流晚会暨颁奖典礼,你陪小肆去参加吧,不用担心这边。」芦漫葭都帮她计画好了,「我会好好照顾有天他们的。」
「你们四个人是不是其实预谋很久了?」朱曦曈不相信。
芦漫葭耸了下肩,没有正面回答。「反正已经定案了,这件事没有讨论空间了啊。」
叹了口气,朱曦曈抿嘴:「可是我昨天跟他吵架了。」
「还来啊?」芦漫葭扶额。
应她要求,朱曦曈轻描淡写的带过整件事情。其实她也知道不至于,但她就是有种委屈。
说到底,温肆远也不算什么大人物,甚至系上那些功成名就的教授都没批评过她,可她偏偏很在意温肆远的想法。
她不知道讨厌到最后会不会变成一种征服?但她现在突然有一个衝动。
「盼盼。」
「嗯?」
「你会不会常常被我的衝动吓到?」
「不会。」芦漫葭挑了下眉。「我习惯了。」
「那我现在有一个衝动。」
「说。」
「你攻城掠地过一个人吗?」
「没有。」
「但我现在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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