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骑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阿嬤刚被送进去检查,说是天气变化大,急性心肌梗塞造成的昏倒。
如果温肆远再晚一步做或者直接等救护车来,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现在阿嬤很安全,后续的治疗医院这边也都会处理。
阿嬤的家人都到场了,一个一个和温肆远鞠躬致谢。
「你给我们你家地址或者学校地址吧,我们寄点水果什么的给你和你的家人。」家属说。
「没事,不用。」温肆远说,「水果什么的,买给阿嬤吃吧。」
和家属、医护人员告别后,温肆远载朱曦曈回家。
整路上都没人说话,只有风偶尔途经的声音。
抱着温肆远,朱曦曈一直想起几个小时前他跪在阿嬤身边,投入所有力气帮她做的模样。
那时候,阳光斜洒他身上,周边明明很喧嚣,但她眼里的世界却只有温肆远俐落数数的声音。
再看向他屹立的轮廓、坚强的眼神,她觉得他像一个天使。
那时候朱曦曈就在想,当年如果他在朱一暘身边,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拼了命的救他。
「温肆远。」她贴上他的背,说:「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句话随风从后座传到前座,温肆远咬了下唇。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
他说,声音有些破碎,不知道是不是逆风的关係。
「但谢谢你这么想我。」
机场参访的最后一个环节是飞机载着大家升空,然后来回两个机场不落地,让大家适应和熟悉那个高度。
登机的时候,朱曦曈站在二年级的排头,馀光才往窗外扫了两眼就缩回来了。
对,她其实恐高。
她当初唸航太系完全是想完成朱一暘的遗愿,因为朱一暘还没毕业就出了那场车祸,而那时候距离他的毕业典礼其实只剩不到三个月。
她想替朱一暘拿一张杰陵大学航太系的毕业证书回家,仅此而已。
「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哪里不舒服吗?」二年级的年级副代表站在她身后,察觉到她的异样,出声关心。
朱曦曈摇头:「我没事。可能是第一次搭飞机,习惯就好了。」
这个时候,温肆远刚好过来确认二年级的状况,路过时听见了这段对话。
「你没事吧?」
他驻足于她身前,一双眼睛的温柔都看进她眼底。
「没事。」朱曦曈拉了拉嘴角。
温肆远又多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回三年级的排头。
队伍开始移动了,从三年级开始登机。
两个年级按事先排好的座位表陆续坐定后,机上的广播通知大家飞机将在十分鐘后起飞。
朱曦曈坐的是靠窗的位子,她入座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窗户拉上。
可处理完窗户,好不容易也找到一个稍微有安全感的姿势坐好后,她旁边的位子还是空的。
「副代表呢……」她四下搜寻年级副代表的身影,甚至问了前后几排二年级的同学,可大家都说没有在二年级这舱看到她。
朱曦曈皱了下眉。她确定她有登机啊。
这个时候,飞机震动了一下。
也许是发动前的各种测试吧,朱曦曈不清楚,但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缩进座位里,她攥紧双手,想用掐手的痛转移自己恐高的注意力。
突然,舱门的拉帘被拉开了,温肆远出现在门口。
她白着一张脸望向他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
「找什么呢?副代表?」
终于有人落座她隔壁的位子,但不是副代表。
朱曦曈愣愣看向说话又坐走副代表位子的人。
「走错舱了,学长。」她挤了个笑,「你们三年级的舱在前面。」
温肆远勾起嘴角:「我和你们副代表换过位子了。」
朱曦曈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又眨了两下眼睛。
「不用担心你们副代表,她现在在……」温肆远伸出食指往前面比划了下,「前面那一舱。」
朱曦曈嚥了嚥口水。「为什么?」
可温肆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头反问她:「你恐高为什么不说?」
「恐高既不能当今天请假的理由,也不能当以后罢工的藉口,为什么要说?」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两秒。
「各位旅客午安,欢迎您乘坐……」
听见貌似是准备起飞的广播,朱曦曈竖起身板,心跳骤快。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空服员将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并系好安全带,竖直椅背和小桌板……」
温肆远见状,默默将左手伸过去。
朱曦曈垂眸看了看那隻手,又看了看他。
「紧张的话……」温肆远嚥了下口水,「掐我。」
朱曦曈扭头。
「我会认真掐喔。」
她紧张的时候力气大到能一个人搬起一张大桌子,她小时候实验过。
「没事。」温肆远扬了扬嘴角。
如果真的很大力的话,他希望她至少不要再掐自己了。
后来,整个起飞的过程她都抓着他的手。
然后她才发现,这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所以起飞结束时,她提了一个她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请求。
「我可以继续抓着你的手吗?」她问,脸已经红了一半。
「嗯。」温肆远答应了,踟躕两秒后补了句:「要不这样吧。」
她纳闷抬头,他牵上她的手。
「这样。」温肆远说,双眸微敛,不敢看她。
这是朱曦曈第一次看到他害羞。
害她也跟着红掉了剩下的半张脸。
「你想听歌吗?」温肆远摇了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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