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买地,还不如叫个人给衙里递个条子,那县里的老吏们还不是争相来作保;若是遇到水源的纷争,根本不用叶家人出面,那隔壁的几个狗大户也谦让的很,二话不说就当即表示,这水先让叶家灌溉着,不急,不急。若是想在县里置产,胥吏们听到了动静,还不赶紧着帮衬着找房?还有一些小农,觉得无依无靠,想要找个靠山,自然而然,也就携地投靠到叶家的门下了。叶家的油坊榨出来的油,那也是县里的油商抢着要的,价钱都好商量,三叔在外头,人五人六,现在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平时上门拜访和拜谒的人,大抵都是宁波较为显赫的人家,若是有哪个老爷恰好要出远门,路过了奉化,少不得也会过来拜访一下,坐一坐,毕竟都是积善之家嘛,虽然隔得远,可是关系就是关系。
家里的事,自然是三婶打理,还算是井井有条,家里今年又多雇了几十个长工,还请了几个丫头,族学也进行了扩建,不只是如此,连请来的老师,也是宁波小有名气之人,人家跑来给你子弟教书,当然不是图你几个束脩,分明是想借着叶家这层关系而已。
老太爷在信中明言,打算存一笔钱,到了来年,要将叶家扩建一下,现在的老宅,实在是有失体面了。甚至还直言,门槛实在太矮,面上无光,所以最紧要的事,莫过于增高门槛了,高门嘛,得有高门的样子。
叶家阖族的向心力而今更强了,若是往年的时候,主家这儿有个什么事,请大家来商量,又或者是一道捐钱铺路什么的,大家都不肯来,可是现在,简直就是一呼百应,现在最令老太爷觉得体面的事就是今岁县里修县学,作为地方的士绅,自然要号召一下,给王县令一点面子嘛,结果老太爷一号召,叶家这儿竟是筹了六百多两银子,河西各家可谓是踊跃贡献,足足将其他各地有头有脸的士绅甩了三条街。
这就是面子啊,凡是关系到体面的事,老太爷就总能不吝笔墨的大书特书,什么今年的诞日,连王县令都随了礼,许多不曾来往的远亲也来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而书信的最后,则是很传统的环节,少不得嘘寒问暖几句,然后很是豪气的说,今年的收成好,老三在外打理了几个新铺子,油坊的生意也是兴隆,所以岁入大增,寄二百两银子来,让叶景父子省着点花用,除此之外,又托人送了一些家乡的东西,于南京某人处去取,莫要糟践云云。
叶春秋现在出门,提着的就是一些家里寄来的土产,大清早到了王家门口,这儿他经常来,况且又是王家的门生和准姑爷,门子见了他,就好似见了菩萨一样,远远便招呼着要行礼,叶春秋抿嘴对他笑,将土产递给他:“这是老宅送来的,你送去厨子,让他炖了,熬一锅汤给泰山补一补身子,泰山还在吗?”
“老爷清早去部里了。”
“噢。”叶春秋一脸遗憾的样子,心里却贼贼的笑,正因为掐指算着泰山要去当值才这时候来的,否则又要被拉去训斥一顿,泰山近来吃了火药,小心为妙。
门子接了,忙说:“姑爷真好。”
叶春秋便板起脸:“呀,八字没一撇,可不要乱说。”他晓得门子不会改口的,也愿意虚伪的‘呵斥’一下,这样显得自己谦虚。
接着轻车熟路的进去,名义上自然是要去拜谒‘岳母’,这是老规矩,这时代男女大妨的厉害,想要和静初接触,固然算是半个未婚夫了,却也很不容易,不过曲线救国的方法也是有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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