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痛过之后,我便更加摇尾乞怜了,因为既然已经痛过,人往高处走,总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世途险恶,我钱谦既不能文,武功也是泛泛,带兵打仗,更是笑话。不靠这个,凭什么一路向前呢,所以,我越是巴结逢迎,心里越痛,心里越痛,溜须拍马就更狠,痛着痛着,后来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这样多的不要脸了,心里也就轻松多了,春秋……”
说着他顿了顿,收敛起笑意,一时这大老粗居然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春秋一眼。
“我和你不同,你有才情,你战功彪炳,你靠着自己,可以挣来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只剩下这张满是沟堑的脸了,所以,你我注定不同。”
叶春秋哂然,他无法去评价别人的价值观,只是笑道:“钱兄来了大漠一遭,竟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钱谦却是又笑了,这一次笑的很含蓄:“不是说,碰到了这个花当嘛,见到这样臭不要脸的,我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了,可见似我这样心里会痛的人,要治疗,可不能寻你们这些道德君子,唯有找到更屈膝奴颜的,方才有救。”
“救,救什么救,鞑靼人又袭击牧场了。”
仙鹤车里,朱厚照听到救字,忙是掀开帘子,昨夜一宿未睡,今儿上了车便犯困打盹,可是听到救字,顿时龙精虎猛,双目如炬的探出头来。
“咳咳……”叶春秋与钱谦对视一眼,钱谦吓得打了个啰嗦,叶春秋便淡淡道:“陛下,我们是在说陛下奔袭土谢部的事。”
朱厚照笑了,趴着车窗沿,露出脑袋,打了个哈哈:“这个,你该问朕啊,朕正想好好说一说呢,朕有一个想法,这不但要说,还要编造成册,著入书中,好教天下人都看看。”
叶春秋却是想起一人来,道:“陛下,这倒是好事,正好让人见识一下这草原的豪情,臣弟推荐一人,可为陛下秉笔作书。”
朱厚照道:“难道不是翰林的事吗?”
叶春秋却是微笑不语:“山海关镇守太监曹公公,文采可能不及翰林万一,可若令他著书,效果却是翰林院诸公十倍。”
朱厚照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信:“朕记着了,下次招他来试试。”
车驾到了青龙,青龙已是沸腾。
这里终究是化外之地,所谓化外,便是连这里的居民和过往的商旅,大多都自轻,提及这里,绝不会有什么自豪之处。
可现在不同了,竟连太皇太后和陛下居然都能巡幸落脚,自然显得青龙的格外重要。
巡警们早已出动,开始戒严,寻常人不得轻易上街,即便是上街,那也不得经过特殊的路段,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足以让青龙人大书特书了。
只可惜陛下只在此下榻一日,接着便领着浩浩荡荡的诸臣,携着太后,还有那镇国公伴驾左右,一路朝山海关去。
这一路来,朱厚照偶尔也会骑马驰骋,这便苦了叶春秋,朱厚照不肯带扈从,自己只好单骑相从,一路陪着他风驰电掣,策马高呼,满口他娘的和狗娘养之类不堪入目的话。
叶春秋突然觉得,陛下在草原上学来的不少坏毛病,可能要令朝中某些人又要头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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