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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后素来是最看重规矩的,这个宦官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若是平日,张太后是定会生气的,可是从宦官的口里听到这消息,仁寿殿里的人顿时哑然了。
朱厚照的嘴巴张大了,他猛地愣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叶春秋和那杨廷和不是不共戴天来着的吗?怎么转过头,就听了叶春秋的话,洗心革面了呢?
倒是这时,张太后终于喜笑颜开起来,道:“这也算是好兆头啊,是佛祖保佑皇帝,那还愣着做什么,让他好生抄录吧。”
打发走了那宦官,张太后故意嗔怒地看着叶春秋,道:“春秋,你也真是的,你既说动了他,却还和皇帝来蒙哀家是不是?倒是差点让哀家败了兴头,这是好事啊,总算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愿了,倒是多亏了你了。”
叶春秋连忙说:“这只是儿臣力所能及的事。”
叶春秋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件事不大,不过叶春秋总是不喜人失望,而且张太后素来对他不错,他更不想张太后因为这事而要闷闷不乐好一阵子,现在既然事情成了,至少也求了个心安了。
倒是朱厚照对着叶春秋挤眉弄眼的,张太后处在内宫,或许不知叶春秋要说动杨廷和需费多少心机,可是朱厚照却是明白的,劝自己的仇人做好事,这样的事容易吗?
朱厚照心里惊讶得很,偏偏还得乖乖地听张太后说了许多张罗着法会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好不容易和叶春秋一道告退出来,还未离仁寿宫,朱厚照也不肯上龙车起驾了,便磨着叶春秋道:“春秋,这事儿是怎样办成的,那杨廷和怎么会肯呢?朕想不明白啊,哎呀,他不是和你不共戴天的吗?”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八卦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一面走,一面道:“陛下,臣先给他看了曾文广等人的奏疏。”
朱厚照不禁皱眉,似在品味着叶春秋的深意。
叶春秋解释道:“其实要明白杨廷和,只需了解他的心思就可以了,他本是内阁大学士,现在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便会滋生出两个情绪,其一是仇恨和不甘心,其二,便是还抱有一丝希望。”
“曾文广等人的奏疏,就是彻底打消了他求生的希望,让他明白,他已绝不可能翻身了,连他的党徒都看出了这一点,个个对他落井下石,使他这时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情绪。”
“再之后,便是他的仇恨心理了,人就是如此,做了错事,有的人会反思己过,可有的人,却会怪在别人的头上,很不幸,臣弟和陛下在他眼里就是害他的人,毕竟是陛下下旨拿他的,臣弟往日与他也早就反目成仇,他心中滋生了恨意,怎么肯让宫中如愿呢?可看了曾文广等人的奏疏,他的仇恨却是冰释了,因为他还有更恨的人,仇敌固然可恨,可是最可恨的,却是曾经自己帮助过的人,杨廷和曾给过他们不少的好处,却遭遇了这些人如此对待,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而他那不甘的心思,靠的却是一首词,陛下要不要听吗?说起来,这首词和杨廷和的渊源很深,何况正是对了他此时的心境,足以令他重新反省自己了。”
看着朱厚照依旧好奇的样子,叶春秋便将词念了出来。
朱厚照一脸懵逼了,不由道:“怪了,朕怎么听不出什么感觉来,反而觉得无趣得很?分明是一些穷酸读书人的牢骚罢了,哈,还是不深究了,无论如何,朕总算是心里落了一块大石了,春秋,谢了。”
朱厚照挤眉弄眼地对着叶春秋称了一声谢,倒是让叶春秋感觉意外:“陛下,什么时候……”
朱厚照支支吾吾地道:“朕难道就不能谢人吗,朕觉得你对朕好,朕该称谢而已。明日,你就去大同了,那巴图蒙克狡猾得很,你可要小心一些,朕觉得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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