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补充道,“宫里的那位,或可再联络联络?这小子,总有出人意料之举,没准又能给我们一些惊喜呢?”
陈笙捋了捋山羊须,饶有兴致地说道,“老夫在总舵每每接到关于他的请功函,总要惊叹一番呢,呵呵。”
言语之中,洋溢着爱惜之心。
是啊,一个十六岁的太监,如此能干,而且背景干干净,不属于会里任何一个派系,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样的人才,谁看了不喜欢?
是夜,亥时二刻。
皇城北面的锦华门,三个太监打扮的人,推着一个双轮推车,从里头缓缓而出。
车上放着一个大桶,桶里有一具尸体,据说是偷了银子被打死的,现在由尚宫司的太监推出来处理。
侍卫们照例盘问且登记之后,便即刻放行了。
双轮推车出宫后,往南行走。
吱呀呀、吱呀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聒噪。
三个太监之中,有一人抱着剑,小眼睛,但眼里却透着精光。
亥时二刻这会儿,宫外长安街的夜市其实还热闹的紧,行人往来如织,不过这双轮推车选的是最僻静的一条小道,道上没什么人,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一直巴掌大的黑色小鸟从高处掠过,那宝石般的鸟眼之中,倒映出了三个太监的身影。
不远处的某民宅,余言行指着铜镜上的那小眼睛太监,说道,“这位应该就是阿大了,据说是景王身边最得力的高手,号称天下第一快剑。”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转头朝身后一人说道,“金岩兄,你是天下第一快枪,不知道是你的枪快,还是他的剑快。”
天下用长枪的不多,大抵只有兵家在用,而余言行身后那位叫“金岩”的铁塔般的汉子,便是兵家的大宗师。
金岩闻言,淡淡一笑,“剑修有剑修的妙处,我们兵家有兵家的玄机。又不是单打独斗,比快慢无甚意义。”
金岩身边还站了五六个高手,闻言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毕竟百家大都不与剑修较兵器上的长短。
对于这个问题,似乎陈笙也颇有兴趣。
跟着微笑道,“朱雀殿的消息,此阿大或与独孤家有关系。”
汪在直立即皱了皱眉,带着一丝惊讶道,“便是那个连程中原都说,‘独孤剑天下至快’的独孤家?”
陈笙说道,“正是。”
金岩不由道,“这倒是有趣了,堂堂独孤家的传人,为何会投靠景王那个疯子?”
余言行微微一笑,“景王可不是疯子。”
众人皆面露困惑。
唯陈笙笑而不语。
双轮推车继续前行,很快就驶入了一个民坊,叫“乐居坊”。
京城一百多坊,乐居坊相对比较大,因为住的都是富商,所以大都是二层的楼阁,视线遮挡较大,这就给追踪增添了难度。
果然,不多时,来自飞鸟的视野消失。
来自在场百家中其他大宗师的老鼠、野狗、野猫的视野,也尽数消失。
余言行不由道,“看样子,对方还是有所防范的。”
汪在直道,“自然,他们也知道这东西惦记的人多呢!不过,好在我们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不止这些小东西。”
余言行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困惑地说道,“话说回来,那位引路人何在,因何还未出现?”
此时,皇城南面的长华门。
一个太监推着一个独轮小板车,笑呵呵地冲一个城门校尉打招呼。
“几位爷,受累开下门。”
校尉皱了皱眉,呵斥道,“夜间无故不得进出皇城,你们不知道?”
皇城防务整顿后,确实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了,即便是景王的人,也只能挑亥时二刻出宫——上次让妖人进来也是亥时二刻,这说明景王能通融的侍卫,也只有这一波。
那太监闻言,立即拿出一块腰牌,兼一张盖了大印的文牒,递给那校尉。
又指了指板车上的一个大桶,说道,“呵呵,您担待!咱们是成华宫的,敏妃娘娘要我们运些东西出宫。”
一听是成华宫的,校尉登时就有了笑脸。
忙道,“原来如此,小公公稍等。”
这是自然的。
九门的守城校尉那就是九门提督的手下,九门提督就是敏妃的亲哥,宫里谁不知道?
再说了,敏妃很快就要成为皇后了,这点也众所周知。
为难谁,也不能为难敏妃啊!
不过那校尉还是很谨慎,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下文牒以及腰牌,确认无误后,才说道,“行了,小公公,你请便。”
那太监笑道,“爷,不悄悄桶里头是啥?”
“嗨,敏妃娘娘的东西,咱哪里敢看?快些出去吧!”
校尉心里想的是,大晚上悄悄拉出宫去的能有啥?八成是被敏妃打死的小太监!
对于那些得势的嫔妃来说,这种事很平常,是自己能管的?
小太监就这么顺利地把车推了出去。
没过多久,来到了一个僻静处。
车上桶顶自动掀开了。
秦源探出头来,呼吸了下新鲜空气。
“大人,现在怎么走?”
推着车的喜子问道。
秦源微微一笑,“不着急,再等等。我跟你说,今晚这操作有点复杂,还是技术活儿。”
而此刻,成华宫里。
敏妃正看着自己跟前的大印发呆。
“秦秦,你说那他为什么好意思大晚上来找本宫盖印?本宫上次让他少来这难道说得不够清楚?”
苏秦秦打了个哈欠,说道,“可是娘娘,不是您让我去取印的么?”
敏妃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又一本正经地辩解道,“主要是,他说人命关天。”
“他哪次找您盖印不这么说?”
苏秦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戳穿。
你就是喜欢他,我都看出来了!
可是你是皇妃啊,我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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