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散了吧,该回哪儿回哪去。”堵辙附和道,挥散了众人,然后也同拓跋雅布及原涵离开了。
半路上,堵辙想起这几天喝了湛暮宵不少的酒和茶,怎么也应该跟他打声招呼,便又返身回了杳园。踏进院子,堵辙直奔湛暮宵所住的正屋而去,还没走近跟前,就见湛暮宵的身影从侧门闪身而出。
“那是……后山的方向。”堵辙喃喃自语道,思索片刻,默默跟了上去。
湛暮宵走得很慢,脚下的步子像他的心情一样凝重,也因为心有所思,完全没有现堵辙的气息。他在四年前堵婵坠崖的地方停下脚步,席地而坐,右手摸出了怀中所藏的簪,当年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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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儿眼见袁九天死去,手不断颤抖,似是想逃开眼前的一切,而退了一步。就在她即将掉下山崖的一刻,湛暮宵正好赶到崖边,伸出左手抓住了婵儿的右手。
袁三相也看见了倒在崖边的袁九天,怒吼一声,摆脱身边堵辙三人,随即脚下生风一般向崖边冲来。
“婵儿,抓紧我的手。”湛暮宵的心颤得厉害。
婵儿仍处在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没有回应湛暮宵的话。
“九弟,九弟!”袁三相怎么也想不到袁九天会就这样死了,一遍遍悲伤地呼唤着他,“九弟,我会为你报仇……你等着三哥……”
“婵儿,快抓住我!”湛暮宵看着婵儿的手正从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向下滑,而大喊道。
“湛哥哥……”婵儿回过神来,认出眼前的湛暮宵,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觉自己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是你们害了他……我一定会让你们给他陪葬。”袁三相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向湛暮宵而来。
“放手,你不要管我了。”婵儿右手挣扎着,对湛暮宵说道。
“不,从你和我琴箫合奏的那一晚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湛暮宵今生非你不娶!我不会放手……绝不放!”
婵儿从袁三相先前说话的声音感觉出他正一点点逼近,于是对湛暮宵绽放了一个最温柔的笑容。
“湛哥哥,我答应嫁给你……”婵儿用蛊惑的语气说着,同时趁湛暮宵分神之际,用左手中的簪猛刺湛暮宵的手,一下、两下、三下。两人的手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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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回忆,湛暮宵只觉自己左手手背被婵儿用簪刺过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而更痛的则是他的心。
“对不起……婵儿,对不起……”湛暮宵轻声说着,眼泪忍不住顺脸颊滑落,“你是为了救我……可是我怎么能背弃你,怎么能喜欢上别的人。”
堵辙听见湛暮宵所言,蓦地一愣,随即联想起湛暮宵和婵儿的异常,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一直以为除了你再不会有人让我心动,我说过这一生非你不娶……这样的我也没有资格喜欢她,是么……婵儿,如果是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暮宵。”堵辙上前两步,出声道。
湛暮宵看见堵辙,知道他已经听见了自己说的话,便没有再作隐瞒:
“拓跋兄说的对,是我伤了月儿,她才会一个人跑回来。”
“看来不只是月儿对你有意,你心里也有她。”堵辙见湛暮宵没有否认,又接着说道,“你是因为对婵儿的牵挂和责任,才狠心对月儿说了伤她的话,我说的对么?”
“也不全是。毕竟月儿的婚事……宣皇早有打算吧。”
“你要是有心,那些都算什么。”
“你不怪我?”
“……那要看你究竟喜欢谁多一点。”
“没有谁多谁少。”湛暮宵停顿片刻,看着堵辙坚定道,“四年前,婵儿占据了我的心。而今天,月儿让我冰冷的心重新温暖。我不可能忘记婵儿,但是我心里已经被月儿填满了。”
“她是我妹妹……”
“唔。”
“她是我妹妹。”堵辙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既然现在她喜欢了你,我会全力帮她。暮宵,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月儿,就为她答应下来。”
“好,你说的我会照做。”
“下边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我没有开玩笑。”堵辙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月儿,就是婵儿……是你说非她不娶的堵婵。当年是关洲前辈救了婵儿,救下她时她已经失忆了。我们知道袁家的人为了袁九天的死迁怒于杳魔宫,还一直伺机想要报复,所以出于对婵儿和对你的保护,即使是你,我们也只能隐瞒。”
“你的意思是,一开始就没有堵婵,月儿才是真正的婵儿。”堵辙的一番言语在湛暮宵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是。”
“月儿……是婵儿。难怪她让我有那样熟悉的感觉。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但是这件事,不能对婵儿说。这就是我要你答应的条件。”
“我懂你的顾虑。只有把堵婵和婵媛郡主当作两个人看待,才不会波及她的安危。”
“不错。至于怎么向婵儿解释你的转变,你自己斟酌。”
“嗯。”湛暮宵想起才对婵儿说过的话,不禁苦笑了一下。
“还有一点我担心的,就是袁家那四个老家伙。”
“他们这两年几乎销声匿迹,短期应该不会有麻烦,而以后,我既然知道了婵儿的身份,她是比我的命还重要的人,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再一次危及她的性命。”
“另外有件事,我也有必要跟你提一下。”
“什么?”
“婵儿小时候喜欢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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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婵儿居住的厢房内,西桃、小娆和佩绮蹑手蹑脚地推开里屋的门,只见婵儿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
西桃和小娆见状,心放了下来,两人随后走远两步商量道:
“前几日咱们为郡主做的裙子今天应该能做完了。”
“是呀,等郡主醒来看见漂亮的新裙子,一定会很开心。”
“那咱们动作快点。”
“嗯。”
佩绮看着西桃和小娆转身去了外屋,便大起胆子顺着门缝走进屋里,在离婵儿约莫两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一番打量过后,佩绮在婵儿的脸上现了浅浅的泪痕。
郡主,哭了?是因为湛宫主?
这时候,睡梦中的婵儿翻了一个身,佩绮于是没有再多做停留,退出厢房,向堵辙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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