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一次弯就是出口了。”关沭转身对两人说道。
湛暮宵也在同一时间回身看向婵儿,婵儿和他对视一眼,示意自己没有事,几人于是又加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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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行至漠阁深处关洲的小屋门前时,关洲正站在屋外翘等候。婵儿施展出轻功的极致,第一个冲上前,扑入关洲怀里。关洲看似非常放松随意,而婵儿迎面扑来时的力道却不曾使他后退半分,由此已可初窥其功力之深厚。
“师父。”婵儿的声音带了几分呜咽。
“一年多不见,小月儿轻功又精进不少。”关洲依然用婵儿在漠阁时的名字称呼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婵儿吸了吸鼻子,站直身子,面对着关洲双膝跪下来,说道:
“月儿当日不辞而别,一离开师父就是一年半的时间,今日才来向师父请安,请师父见谅。”
“起来。”关洲将婵儿拉起来,笑着说道,“师父知道你心里想着漠阁,就很高兴了。”
“晚辈湛暮宵,拜见关前辈。”湛暮宵适时上前两步,一揖行礼道。
“晚辈黄峰,见过关前辈。”黄峰也是恭敬一礼。
“不必多礼。都随我进屋来,咱们坐下说。”
“是。”
众人随后步入小屋,围坐在桌旁。湛暮宵先为关洲派人转达暗道一事正式表达了感谢之意,而后赫连嘉露便询问起湛暮宵与婵儿劫后余生的经过。在湛暮宵讲述这段经历时,关沭看向身侧的婵儿,低声询问道:
“怎么样,恒、易交战之时,你先前感兴趣的那个人可曾出现?”
“什么?”婵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举栈钱庄的幕后东家,名为流宸的人。”关沭又道。
“唔,他就跟在易国大皇子身边,与他一同出战。”
“你还记得上次谈论过的,大皇子岫羲的荒唐事吧?”
“唔……怎么想起说这个?”
“前段时间收集消息时,我无意中听说了关于大皇子的事。如今杳魔宫和他对战,你们多了解一点,也可谓知己知彼。”
“关于这位大皇子,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原先大皇子岫羲的龙阳之癖几乎人尽皆知,这个也是他成为皇嗣的最大阻碍。然而今年以来,大皇子竟然未召幸过任何一名男子。朝堂上有传言说,大皇子对男色已生厌倦,并有人亲睹大皇子开始接纳女色。若是传宗接代不再成问题,那么凭借大皇子岫羲的政治谋略与军事才能,他很可能就是易国未来的皇帝。”
“这是真实生的事,还是大皇子的逢场作戏呢?”婵儿回想着岫羲对自己的“利用”,自语道。
“一两个月或许只是作戏,一年下来也许就是真的了。”
“就是说……他找回了自我,他喜欢女人了。”
“如果确实如此,对于一个初识男女之事的人来说,美人计大概是最佳的诱(分隔符)惑。”
这时候,龙幽残手执飞鸽传书走进了小屋,关沭便没有再说下去。对几人一番行礼后,龙幽残把书信递给关洲,视线在关洲和婵儿之间一个来回,说道:
“关前辈、郡主,这是三哥传来的消息。”
婵儿闻言,目光直视关洲,等待着他的反应。
关洲看过书信后,环顾众人说道:
“星坛在尊主尤幻的授意下,动了叛乱,易国的内忧又多了一个。”
“星坛怎么会突然反叛呢?”赫连嘉露颇感意外道。
“这件事父辈们都知道,星坛在三十多年前本是夜国门派,当时夜国皇室动荡,引皇位之争,星坛两不相帮,并且趁机割据一方,后来投入了易国版图。”关沭为赫连嘉露解释道。
“二哥、三哥聊天时也说起过,星坛和易国朝堂及江湖各方势力的关系错综不明,尤幻对此向来讳莫如深、立场不定,三哥和伏桓、柒蕊几个门主都不甚了解内情。想必这次挑起战事,是想借机重新确立其在江湖上的地位。”龙幽残推断说道。
“景皇可以调动的人马已经数不出第二支,这次平叛的任务会宣召谁前往,是不言自明。”关沭不温不火地说。
“拿下了橘焰山庄,星坛的下一个目标怕就是漠阁了。”湛暮宵和关沭视线相接,微微颔道。
“不过可惜,漠阁不会给星坛这个机会。”
“不论这件事受益的是哪一方,对于景皇来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易国的分崩离析,已是早晚的事。失道寡助,失人心者失天下。”
“慎潇人在星坛,可以抢尽先机,公然调用星坛的力量与景皇为敌,而战果都归月儿所有。不过事有双面,他今日赢得尤幻多少信任,他日就把自己置于了多深的危险中。”关洲说话间,凝视了婵儿片刻,话中似有深意道,“照他一贯不顾自己、拼命三郎的处事方式,他很可能随时与危险为伍。”
“关前辈提醒的是。”湛暮宵视线转向婵儿,轻声说道,“我们不会坐视慎潇一个人陷入危险。”
“可是三哥想做的,只要他认为值得,就谁也拦不住。”龙幽残不无担忧道。
“师父,他就是在这间小屋吹奏了一曲‘渔樵问答’,是吗?”沉默半响,婵儿略显突兀地问。
“唔,他说是你喜欢的曲子。”关洲沉吟道。
婵儿听闻关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目光如水,短暂的恍惚后语气坚定道:
“您放心,在他暴露身份之前,我定接应他离开星坛。”
关洲闻言,点了下头,而后众人的话题便收回当前漠阁与易国二皇子两方对峙的局面上来了。
湛暮宵和婵儿则是深深对视一眼,虽然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湛暮宵却清楚地明白了婵儿的决定。尽管两人都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笑容,作为分别前的赠言,但是谁也没能真正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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