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伯伯,可否看在南影的面子上,不要伤害婵媛公主?”
“南影,大哥虽名义上不是你的师父,但与你毕竟也有师徒之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你也听见了,她便是婵媛公主,是关洲的徒弟,你怎么能维护于她?”袁三相的表情很是不满。
“三伯,婵媛……她是赫连郡主的女儿。”
“赫连郡主?”
“嗯,我们的母亲是非常好的朋友。而且赫连郡主的名字是赫连菱,您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赫连菱,菱儿?她是……”袁三相和袁五甄交换一个眼神,都确定了彼此所想:即使几人与赫连菱未曾谋面,但是赫连菱的名字对几人来说早已是如雷贯耳,她便是袁九天萦绕心间、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三哥、五哥,你们别动摇。就算她是赫连郡主的女儿,可她又不是九弟的女儿。更何况她是关洲的徒弟,也算是他半个女儿,父债女偿那是谁也挑不出理的。”袁六杰在一旁煽动道。
“六伯,即便是抛开我们两家的交情不谈,单论恩情,要是没有赫连郡主,我的命早丢在我大哥母子手上了,而婵媛也从我大哥手里救过我一次,我欠她们母女两条命。”当着众多外人,南影没有言明略皇的名字,只能别扭地称呼略一声“大哥”。
“好,南影,你和公主的恩怨纠葛你们两个人单算,你不愿意出手,不要紧。至于我们兄弟和关洲的账,我们自己和他们算。”袁六杰对南影的劝阻毫不理会,话音未落,人已冲向婵儿所在的方向。
曲月淮反应快,率先拦住了袁六杰的动作。
几乎在同一时刻,章酹又重新和齐樱交起手来。曲瀚殇也抢占先机,右手拇指在刀鞘边缘一弹,长刀瞬间出鞘攻向袁三相,却被袁五甄挡了下来。袁三相绕开曲瀚殇,也要冲向房间内的时候,卫光潜竟然从与画邑和阿渠的缠斗中抽出身,疾步横在了袁三相身前。
袁三相明显是没有料到此间还有和自己一个级数的高手,一时间仓促收住脚步,打量起面前之人来。画邑和阿渠追到卫光潜和袁三相附近,袁三相目光仍盯住卫光潜,嘴上却对画邑和阿渠说道:
“这里不用你们插手,照你们主人的吩咐做就是了。”
画邑和阿渠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意见,便转身向婵儿而去。
元千是赫连滨的人,保护起婵儿自是不遗馀力,但是他一人迎上画邑和阿渠两人,饶是再拼命,也终归顾此失彼。三人僵持了不少工夫,元千面对画邑和阿渠连番默契的招式配合,一时再难坚持,画邑便趁阿渠缠住元千的短暂时机,蓦地一个欠身,冲到婵儿身前对她狠下杀招。
婵儿在看到袁三相三兄弟到来时,已在心里设想过最坏的局面。婵儿知道,在袁家人面前,她的那几下子完全不够自保,加上这会工夫的观察,已让她看出画邑是“流”的几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即便自己使出全力也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一旦暴露了她“温柔乡”已解、还能够使用武功的事实,依照曲瀚殇狠辣的行事模式,他一定不会放过占有了婵儿身体的慎潇,到时不止婵儿自己仍将陷入困局,连慎潇也要受到牵累。
眼看生机渺茫,婵儿此刻决计不愿再拖慎潇下水,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是能再见湛暮宵一面该多好,一边想着一边灰心地闭上眼睛,静候画邑的致命一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可是与婵儿预计的不同,片刻过后,如期而至碰到她身体的,并不是一把冰冷的利剑,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婵儿下意识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男子的胸膛,婵儿对男子的衣襟式样熟悉不已,脑海中蓦地浮现与他在上元节夜宿命般相逢的一幕,顷刻间加快了心跳频率。
不用说,这在关键一刻赶来护住婵儿的男子,便是杳魔宫宫主湛暮宵。
“对不起,我来晚了。”湛暮宵的声音在婵儿耳边响起,温柔依旧,只是呼吸似也乱了节奏,激动的心情无法掩饰。
婵儿抬起眼眸静静凝视着湛暮宵,一个字也没有说,而湛暮宵也陷入沉默没再开口,可两人却仿佛心意相通,即使不用言语也能感受到彼此浓浓的思恋。
下一刻,婵儿被身边的打斗声惊醒,忽然想到画邑还在一旁,便将视线从湛暮宵身上移开,这才发现还有个人和湛暮宵一道前来,此刻与画邑交战正酣。
“拓跋哥哥。”婵儿看着那人的侧影轻呼一声,声音中难掩惊喜。
“你敢伤我妹妹,我定要你悔不当初。”如今已成为湳国储君的拓跋雅布边和画邑交手,边沉声说道。
湛暮宵见拓跋雅布在与画邑的过招中游刃有余,便放心地守在婵儿身边,暂时收敛了心神,问道:
“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现在是什么局面?”
“和拓跋哥哥交手的是‘流’六大高手之一的画邑,六名高手都听命于齐樱,连袁家的三个人也是齐樱搬来的帮手。至于连涩谷一边,有曲瀚殇、曲月淮、元千、田千立和四杀手中的白春、章酹、花忘秋。兆旭镖局的辛公子与齐樱有新仇,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婵儿顿了顿,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位卫先生,他也在帮助我们,不过刚才情势紧张,我一直没顾上想,不知先生是何世外高人呢。”
“你说的这位先生在哪啊?”
“和袁三相相持不下的那个人便是了。”婵儿的目光望向卫光潜的方向。
湛暮宵顺着婵儿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清卫光潜的面容时,表情瞬间凝固住了——有几分难置信、几分明了,还有几分百感交集,嘴角更是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暮宵,你们难道认识吗?”婵儿见状,不解道。
“是啊。不过他在这里出现,对我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这件事说来话长,等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湛暮宵和婵儿说话间,元千和阿渠一边交着手一边不受控制地朝两人的方向而来,湛暮宵随即揽过婵儿的身子,带她一个旋身退出可能遭到波及的范围,婵儿脚踝上的铃铛随之又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婵儿自是刻意为之,但湛暮宵一时间内心震动不已,他想起此前婵儿对画邑的招式毫不避让的情景,心里更是没来由狂跳了一下,停顿片刻方才低声问道:
“婵儿,你的轻功……”
“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事情也是说来话长……我有机会再对你讲,好不好?”
“都是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湛暮宵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似乎猜到了婵儿的武功已不复存在。
“该道歉的是我……暮宵,对不起。”婵儿欲言又止,想起和慎潇的那一夜,不由垂下了眼眸。
“傻丫头,道什么歉啊?”湛暮宵轻轻握住婵儿的手。
“是呢……”婵儿在心里想道,从她和曲瀚殇的订亲闹得天下皆知开始,即使是虚假的约定,又能怎么样,一切大概已无法挽回。慎潇也好、暮宵也好,都只能叹一句有缘无分了。
一边想着,婵儿一边将视线投向曲瀚殇,看向他的目光中夹杂了几分无奈与忧愁,再一眨眼,才算恢复了空灵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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