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介绍付文心,有的事情只有我们仨知道,所以显得有些不自然。我说:“付文心,我们学校外文学院的大美女,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你们见过了。”
袁正、付文心都知道我说的“见过了”是什么意思,第一次我和付文心在新生晚上相逢,袁正便见到她了,从此对她魂牵梦绕,大神经。
到后来开着奥迪8在宿舍楼下表达爱意,被拒之后不仅不心如死灰,还跟打了鸡血一样预备着第二轮攻势。
袁正看着付文心嘿嘿地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呆呆地说:“嘿嘿,见过的,见过的。”
付文心埋着头,不说话。
这时气氛瞬间沉闷,徐璐说:“饿得都低血糖了,大家开饭吧。”
“开放咯,大家饭桌上聊。”在苗阿姨的指示下我们一一就坐。满满一桌丰盛大餐,让人垂涎欲滴。
满上果汁,喝了个开席酒,苗阿姨祝我们这些孩子生活永远快乐,鼓励我们有理想就努力往那奔,别管什么围栏马路牙子的。
我们祝苗阿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苗阿姨红光满面,说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跟我们在一起自己都年轻了4岁。
苗阿姨看着我们,感慨地说:“你们小年轻啊,有时做事磨磨叽叽,还没有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勇敢呢。我追璐璐她爸那才叫勇敢,他上课,每天给他做麦麸子馍馍,下课准时送到他办公室,他最爱这个,吃了一辈子都不够。后来他说哇,从跟我认识那天起他算着已经吃了我1612个馍馍了,说要是不娶了你,我没有那么多钱还你那些馍馍啊,所以干脆把你娶了吧,哈哈。”
我们哈哈大笑,笑完后心里无以名状的感动。
那个时代虽然存在诸多黑暗和不公平,但仍然尚存些许单纯和真爱,证明着恐怖不能禁锢自由的意志。
茨威格曾说:“即便是在最为残酷的世纪里,依然有一方天地,留给人道的声音。”人类只要存在一天,不管世界如何沧海桑田,如何狗血嘈杂,人心如何败坏,这种声音终究不可灭绝,爱,总会在逼仄的缝隙里成长。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我们只相信虚伪,失去了相信真诚的勇气,变得不敢再爱,甚至不敢袒露心声。
袁正吃饭时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付文心。耿浩虽然外面冷,但早已看出端倪,同样心不在焉地吃着,时不时看袁正看付文心。
付文心小心翼翼地吃着饭,一言不,害怕一说话就会打破沉默带来的平衡。
苗阿姨坐徐璐和袁正中间,顺时针转依次是,袁正旁边是尹德基,尹德基旁边是梅哥,梅哥旁边是是付文心,付文心旁边是我,我旁边是耿浩,耿浩旁边是卢泽汓,卢泽汓旁边是徐璐。
这个座次本来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但苗阿姨有她自己的观察,开始乱点鸳鸯谱。
她说:“小宇人长得好,还有才,特别像璐璐他爸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多女孩子追吧?有女朋友了?”苗阿姨笑吟吟地问我。
好不装地说我脸皮真够薄的,我红着脸,笑笑说:“苗阿姨你过奖了,没有女孩子追啦,我现在单身。”
袁正拆我的台说:“小宇同志你就别谦虚了,有一次还是我出面帮她解围的,我告诉你们,那女的非他不嫁啊,她的室友都跑到我们宿舍楼下闹事,要革小宇同志的命呢。”
“袁正,你胡说什么?”
这时付文心终于开口了:“是真的,我可以作证,我也看到了。”
袁正得到了旁证付文心的支援,高兴劲儿快要捅破天了:“你看,对吧,对吧,你还敢抵赖不,文心都知道了。”
苗阿姨又乐得呵呵地笑:“小宇啊,你看我家璐璐怎么样?”
沈璐羞嗒嗒地说:“妈,你咋能这样啊?”
“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男朋友了,哈哈。”苗阿姨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我连忙接过话茬子:“璐璐妹妹那么优秀,肯定能找到优秀的男朋友。”
苗阿姨又说:“小卢和小付都文文静静的,我看你们挺般配。”
卢泽汓和付文心同时“啊”了一声,下巴差点掉进了碗里。
“梅如能干持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正儿,你要珍惜哦,不要失去了才后悔哦。”苗阿姨又半认真半逗乐地说。
袁正的可爱之处在于他知道怎么哄人开心,愿意顺着人的话接下去,他不反对,连忙对苗阿姨说:“尊听苗阿姨嘱咐,袁正一定努力追求终身的幸福,至死不渝!”说话的时候却盯着付文心。
弄得梅哥、付文心和耿浩的脸上的黑线都一阵一阵。这简简单单一顿饭,吃出了《三国演义》和“最后的晚餐”的风范,人人深怀不露,各藏心事。
苗阿姨又对耿浩说:“我看人不会错,小耿表面冷冷的,心里一定热血沸腾,而且是一个痴情人。画画又画得好,将来一定是著名的书画家,一大堆漂亮姑娘要抢你呢。”
耿浩皮笑肉不笑,礼貌性地说:“谢谢苗阿姨夸奖。”
徐璐忍不住了,说:“妈,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哥哥姐姐的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苗阿姨又开心地笑起来:“好好好,不说了,大家好好吃,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我们这群苦逼学生在学校没怎么沾油水,自然不客气,个个饿死鬼投胎,在饭桌上神采飞扬,肉是吃了一块又一块,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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