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我一下。
“专心开车!你讲了那么多不幸的婚姻,是真的还是你编的?你不会对婚姻失望吧。”
“都是真的,他们的悲剧就源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旧思想。婚姻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却喜欢牵连很多东西进来,把双方弄得很累。”
“那你想怎么样,这个社会,你还觊觎《罗马假日》中奥黛丽?赫本与格里高利?派克那样的浪漫故事吗?”
“那怎么不可以?在这方面,我喜欢纯粹一点。对啦,你说带我回你老家看风景,说话可要算话哦。”
“我是不讲信用的人吗?”
“那说不好,不过没关系,你以前让我引荐杜锋的时候,在我这里了毒誓的,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有这么回事。”
“第一件事是让我跟着你们去毕业旅行,算你信守承诺,至于第二件事,我还没想好,你别以为我把这事儿忘了我告诉你,等我想好了再折磨你。”
“好好好,算我倒霉,摊上了呗。”
“哼!你爱摊不摊,想摊的人一堆呢……”陈菲突然低了一下头,用手按住额头。
“怎么了,要不要先停车休息一下?”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有点头晕。”
“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工作别这么卖命,钱是挣不完的。”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去看看中医吧,调理一下。你说你年纪轻轻,这么好个姑娘,别落一身病啊。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这么关心我啊?”
“谁我都会关心一下,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吧。”
“去!”
我与陈菲之间心无芥蒂,只是我长时间生活在混沌之中,来不及从中爬出来看清我们的现状,直到最后。
也许我太忙于这个时代的宏大叙事,作为一个媒体人,那种天生的地沟油命中南海心,如不死的太阳,温暖我的同时又炙烤着我,让疯木生长,又让大地废土一片,灰飞烟灭。
我们一边玩世不恭,羞于谈理想,一副被世界蹂躏后的猥琐样,一边又在为了理想奋起直追,不停地勃起,只想在年轻的时候操一下这个不太好的世界。
我们似乎是被遗忘的一代,这个国度远古和近现代所有的恶,均在这混杂平庸的年代化作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枷锁,兵不血刃地将思想化为乌有。
谁又不想过形而下的生活,做一头短视而快乐的猪,将所有的矛盾和危机转化成买房购车娶妻生子的世俗愿望。
可是,我办不到。书和写作塑造了我,让我悲伤让我欢喜,也让我谦逊。
我们在挣扎,在渴望,在寻找,在迷失。自信地干着喜欢的事情,满以为这一切具有不可违抗的合法性,因为这是生命与生俱来的激情,是天赋的人性。
诸多事情,只有事后才会现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当我和卢泽汓开始深入调查王氏化工时,才现一切盘根错节,没有我们想象那么简单。
王氏化工名义上的掌舵人确实是王翌,就是那个猛追付文心的王翌。
倾泻的废水来自王氏化工效益最好的一个工厂。但是有一个疑问,袁正为什么主动向我提供这条线索?
是因为当初他们为付文心争风吃醋,如今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还有另有隐情?
如果《新言论》报道这件事,会不会引另外一起“黑心棉事件”,最后对杂志社和我自己都不利。
我倒不怕谁要对我打击报复,只担心杂志社因这件事而受牵连。
而卢泽汓告诉我,即使杂志社不报道,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实名举报,拼命也要豁出去。
我陷入了生平的两难境地,但必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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