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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离宫时,只带了贺琪一个人。
当日钱直他们奉旨入宫,可赵倧绝口不提此去江北所为何事,又明发御旨,要立荣姜为后。
彼时钱直心中隐觉不对,就连郑雍都开口劝,可是赵倧却一概不理,铁了心要中书出旨,命礼部择吉日,只等到荣姜回京,就行册后大典,是绝不许荣姜再有丝毫拒绝的。
贺琪当时眉心直抽抽,可是他也猜得到,赵倧之所以不告诉钱直此去为何,大概是怕老人家承受不住,这段时间,日子刚过的舒畅了些,这当口告诉他荣姜没了,老家儿不知道得难受成什么样子。
去江北的路上,除去夜间必要的休息以外,两个人基本上是马不停蹄的在赶路。
贺琪能感受到,赵倧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十分着急又煎熬的,有好几次他甚至忍不住要告诉赵倧实情,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觉得后背发凉,等到了江北,赵倧知道了这是他们几个人合伙设的局,又会发什么疯?他简直不敢想。
就在这样矛盾挣扎的情绪伴随中,六天后,两个人出现在了江北军驻守的阳城。
入了城后赵倧就感觉到了气愤的不同,当初为了江北案,他跟荣姜来过一趟阳城,这里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和邺城的富庶没得比,可也是门市热闹的,但是今日进城后,城中满目素然,不由的打起退堂鼓,他怕……怕荣姜真的……
怀揣着忐忑的心思,一路骑马往营地去。
只是才至营地外,赵倧就再不敢动了——入目皆缟素,这是肃穆的军营重地,可营地两旁高台上白布高悬,分明是挂丧礼。
他颤着声,吩咐贺琪:“你去,去叫程邑出来。”
贺琪斜了斜眼睛觑一回,驱马上前,同当值的守卫交代了几句,那守卫一路随军自然认得贺琪,便一路小跑进了营地中去。
不多时程邑踏着步子出来,身上穿的也不是铠甲,不过一身素服,却刺痛了赵倧的眼。
他才至赵倧马前,未待行礼,赵倧已经翻身下马,上前了两步抓了他衣襟,寒着声就问:“她在哪里?!”
程邑眉头微拧,后面的守卫见程邑叫人提在手里似的,就要上前来,贺琪在他们身前拦了一把,呵斥一声:“退下去。”
守卫们面面相觑,待到程邑摆手,才重新退了回去。
程邑也不从赵倧手里挣脱,他怀里坏心思,冷眼看赵倧:“她?阳城有一处将军墓,陛下要随我去看看吗?”
赵倧猛然撒开手,连连倒退,不敢置信的看程邑:“你把她……程邑!”他终久说不出那几个字,脸色发白,像要吃了程邑似的,面部表情也带了些狰狞之色,“亏你一向自称爱护她,居然这样对她?!”
“我如何对她?陛下可别忘了,当日派她到怀州的,是陛下,允她打西戎的,也是陛下。”程邑像对赵倧的恨意看不见似的,环胸看他,又哦了一声,“早前听了旨意,陛下要以她为后,”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布,揭开来,正是荣姜从不离身的那只白玉镯子,朝着赵倧晃了晃,“陛下带回京,供入坤宁中吧。”
贺琪听的也忍不住皱眉,心说程邑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还刺激起赵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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