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啥?给你炖只鸡?”夏侯寅捏捏袖笼里的碎银子,甭说一只鸡,就是一只鸡骨架子他都买不起。
玉翘了然,体贴道:“她说送给我吃的,不要银子。”
夏侯寅难得面庞浮起抹窘意,冷哼一声:“定是晓得你是周夫人,便想着巴结你,趋炎附势的娘们。”
“才不是。”玉翘笑着睨他:“是因为你,我托你的福才有炖鸡吃。”
玉翘被人粗鲁的从暖热锦褥中拉起时,只觉边塞清晨刺骨的寒气,瞬间灌尽四肢百骸,不由打个冷颤。
睁开眼,却是纳兰春和夏侯寅,身着灰蒙破旧棉袍,皆面上抹满土色颜膏,依旧掩饰不去仓皇和紧张。
“怎么了?”玉翘由着纳兰喜替她套上昨备好的袍子,把脸、颈及手背等露于外的肌肤也涂上颜膏。
“莫贺祝昨晚悄悄进了岱镇,现把城门关闭,让所有人等去街道处聚集,再过一刻时辰便来搜屋,未出者斩杀。”夏侯寅寻来个男人戴的貂皮帽子扣在玉翘头上,直遮盖至眼睫处。
一切备妥,纳兰喜搀着玉翘下楼,朝夏侯寅低声嘱咐:“街道两旁皆是商户铺子,稍会你们就立在匾牌题为秦户商货铺子门前,我和那铺主相熟,等匈奴狗不备时,你俩可偷绕至铺子后头,那里有个货房,进去就是暗道,直通岱镇外。”
“你不与我们同去么?”玉翘轻问。
纳兰喜摇头道:“我须同你们分开,否则必引人生疑,你们莫管我就是。我自有活路。”
又朝夏侯寅看去:“你晓得可在哪里寻到我!”
说着已出了客栈门。四面八方匆匆涌过来人潮,皆衣冠不整,满面神情惊慌失措。
前方一排骑马的胡人,后站约有数百人,体型彪悍,深目高鼻,两腮黑髯浓生,叽哩咕噜说着话,脸上带着兴奋的狰狞。
按着纳兰喜所指方位,玉翘同夏侯寅寻着秦户商货门边,同旁人般跪于地上。夏侯寅扯过衣袍边,垫在她膝下防着受冷。
昨晚刮了一夜大风,至辰时才消停,本应是蓝天红日,却被漫天黄沙遮得阴沉死寂。
岱镇是边塞商货贸易重镇,早商客进镇做买卖,晚皆出城归去。实打实留在镇上生活的多为汉人,数量不多,也就百号十人。
不一会儿,街道已黑压压密麻一片,无人敢吭声说话,身子颤微微发抖。
匈奴骑兵开始四处搜起屋子来,故意从人群中穿行,瞧着相貌不错的女子,上前强行拉进屋里肆虐。
如有人阻挠求情,那可惨,随手就是一刺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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