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对祁小山道:“小山,这位是菩萨镇的常务副镇长江海,你叫他江海哥就行了。”
祁小山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江海哥。”
江海微笑着点头应了。
祁天成对江海道:“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一下他啊。”
江海连道不敢:“有您这个县委书记在,哪用得着我关照他啊!”
祁天成叹道:“唉,都五十多了,老喽,这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呢。”
江海心中一动道:“怎么?您这次去市里听到什么消息了?”
祁天成摇头道:“现在均西从原来的烫手山芋变成了一块香饽饽,谁都想抢啊!”
江海道:“有人想来摘桃子了?”
祁天成只是摇着头,没有说话。
江海知道,只怕自己所料不假,现在均西变了样了,摘桃子的人就要来了。
确实,这一次祁天成到地区去跑,一位跟他相熟的领导很隐晦的告诉他,只怕他的位置要动一下了,他本来心里一喜,可是看那位领导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好事,他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再问一下详细情况,可是那位领导怎么也不肯说了,他再找其他领导的时候,一谈到这个话题,别人就顾左右而言他,他怎么也不得要领,于是他心里明白,这事只怕已经是不可挽回了。
祁天成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他没有什么靠山,而且一个五十多岁的县委书记,也没有什么大的前途了,现在去投效别人,也未必有用,所以他干脆不跑了,回均西来了。
祁天成长吁短叹了一阵,然后再次对江海道:“江海啊,看在我们共事半年的面上,以后小山可就拜托给你了。”
江海看了一眼祁天成,这才发现,这短短几天,他就像老了几岁似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祁天成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江海,他知道,别人来摘这个桃子,那么他一定也落不到一个什么好位置,能去市里当个局长已经算不错了,说不定就被发配到什么党史办、档案馆之类的冷衙门,在那种地方,是不可能再关照自家儿子的,可是他这个儿子他又素来看重,希望他能有大出息,想来想去,也只有交给江海了,他知道,以江海的背景和能力,他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如果他肯关照儿子,那儿子以后的前程也就不用愁了,这才有了他今天请江海吃饭的这一出。
可是他真的向江海提出了请求之后,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江海会不会答应,因为他觉得自己从来都看不透江海这个人。
江海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笑着对祁天成道:“祁书记,我觉得吧,小山还是要您自己来关照为好。”
听了江海的话,祁天成心如死灰,他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可是我哪有能力关照他了啊?”
江海道:“放心吧,祁书记,你一定会有能力关照他的,如果实在没有能力的话,我答应你,我会关照他的。”
祁天成心中一动,突然想通了什么,他大喜过望,连声对江海道:“谢谢你了,江海!”
让祁天成离开,换一个摘桃子的人来,江海也是不希望看到的,祁天成虽然在小节上不太过硬,比如喜欢大吃大喝,比如坐高级轿车,可是在大节上还是无亏的,这一点,从江海到均西半年来都没听说祁天成有什么贪污受贿的风声就可以看出。祁天成的基层工作经验也是很丰富的,在江海为均西拉来拨款和投资之后,祁天成也焕发出了巨大的工作热情,这也看得出,他还是想要把工作干好的,只不过以前他没这个能力罢了。
另外,祁天成的掌控能力还是很强的,把均西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都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到开展工作的时候,他一声令下,就没人敢怠慢。
最后,祁天成对他江海也算不薄了,他也非常支持江海的工作,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可是这客观上减少了很多江海工作上的阻力。
如果真的空降一个县委书记来的话,一来不了解均西的情况,不可能马上全身心投入工作;二来他一来不可能马上就掌控住县委、县政府,祁天成的离去势必会造成一段时间的混乱,也会影响工作;第三,谁知道这新来的县委书记是个什么人呢?万一他无心工作,只想到这里来镀镀金呢?
总之,现在是均西县大力发展经济的最好时机,江海不能让这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哪怕只是冒风险,这个风险他也不能冒。所以,江海准备在这个节骨眼上帮祁天成一把,他现在需要均西县的政局稳定,而现在只有祁天成,能够让均西县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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