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多疑敏感的太后又皱起了眉头。
离开宴会厅,奥丁被押往了金宫的地窖。无论多么恢弘华丽的建筑,地底都是一样的——同样污水横流,同样局促杂乱。
他被送进了地窖的一间密室中,这里只有二十步见方,却挤满了乱七八糟的饰物道具、工具箱、武器架等等物品。
放眼看去,大概有三四十人挤在这个狭窄空间里,每个人大概只能分到仅让屁股贴地的空间。
而这些人则各式各样,有瞎了眼、割了鼻子、断了手、断了腿的,有穿得像个异族萨满的,有长得像野蛮人的,有一个干脆半具头颅烧成了炭黑色,还有一个被箭穿透了胸,据说拔出来就会死,然而看起来没感染也没残疾,只是占的地方稍微多了一点。
奥丁穿着小丑服饰,被推搡进去,铁门便重重关上。
他自然明白,这些全是国王的弄臣,帝国上下最凶狠囚犯的集中营。
那位半个头融掉的大汉凑近他,裂开嘴——几乎没有牙肉,骨架和牙根露了出来。
“你会表演什么?不是因为这身滑稽服饰才进来的吧?”大汉说话漏风,声音就像破了洞的铜管里发出。
其余人附和怪笑,有人故意踹了奥丁一脚,另一些人则从武器架上拿起剑和匕首——反正外表上看不出伤痕,没人会理会。
这些人对新来者有强烈的敌意——这意味着贵族老爷和国王一家子对他们的兴趣减弱,他们又离死亡近了一步。
每天都有人死去,尸体身上被划得稀巴烂,伤口感染,流脓发臭,无人追究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搬尸工会默默地将它们抬出去。
一个怪模怪样的刺客手里藏着刀片,准备从正面掏出奥丁的肠子,而四周的人纷纷举起拳头或拿起匕首,将小丑挤到了牢门边。
这里的规则与外面的世界大同小异,但更加简单——这些家伙没有脑子,只相信武力,只需要用对付低等魔或者野兽的方法对付他们,奥丁当然熟知威吓的力量。
“我是个术士。”奥丁回答,小丑头套上的嘴向上弯,一直裂到了耳根。
“是吗,上次来了一个术士——他念了半天咒,最后被捅了十几刀,没两天就死了。”一个没了鼻子的老头讥笑道,同时刺客的刀片已经贴上了奥丁腹部。
“我不需要念咒。”小丑头套上的表情更加夸张了,眼睛和嘴巴变成线,连在一起。
说话间,刺客发现刀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小丑手上,并且正对自己的腹部,而那些准备攻击奥丁的人,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是一团暗红色的火。
奥丁用力一划——刺客的肚子便裂开了一条大缝,肠子便和着血翻了出来。刺客惊恐地捂住肚子,颤抖着将肠子往回塞,脸色越来越白,片刻便向后一仰,砸在几个人的头顶和肩膀上,红色和粉色的带状物滑出来,落在他们身上。
即使再穷凶极恶的人,看见这幅景象,也不禁退后两步。狭小密室围绕奥丁四周,居然出现了一片空地。
暗红色火苗爬满了地面,几乎每个人的裤子都被点燃,由于空间狭窄,这些恶犯无处逃避,只能人挤着人拼命扭动——然而火焰不灭,布料的热度很快传到小腿,脚底已经像踩在烧红烙铁上一样。
“别惹我,否则你们都得死。”戴着小丑头套的人说道,头套上那双眼睛瞪得浑圆。
这些凶恶之徒边慌乱地蠕动,企图熄灭火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术士,密室里关着几十人,居然无人作声。
奥丁获得了三步见方的空位——这已是人群中最好的待遇。他好像感受不到火焰的热度,靠着墙边坐了下来,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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