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的同事借,跟相熟的朋友借,要在下周日之前筹到钱都是不可能的事,她没有特别有钱的朋友和熟人。
童心翻来覆去睡不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睁开眼看着她,起身悄悄下床躺在她身边,童心一个翻身感觉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时,吓得连忙坐起身,打开灯,“谁?”
“是我,姐姐。”男人睁着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天真地看着她,“我看姐姐翻来覆去睡不好,以为姐姐是冷,所以想帮姐姐取暖。”
童心松了口气,“姐姐不冷,你快回床上去睡吧,姐姐不翻来覆去了,不会再打搅你休息了。”
男人天真地摇头,“没有打搅。”
童心关了灯,躺回被褥里,耐心地催促男人回去睡觉,男人像没听见,趴在她身边问:“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姐姐没有心事。”童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尽管漆黑的房间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还是努力对着趴在身边的男人微笑,然后哄道:“乖,潇潇,快回去睡觉,别冻着了,姐姐真的没心事。”
“胡说!”男人立马大声否定,“我知道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是因为那个电话吗?”
童心身体微微一怔,“不是,姐姐没有心事,是你想多了。”
“你骗我。”男人像个生气的小孩子似的,“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傻子,所以嫌弃我,不肯告诉我?”
童心有些头疼,她真没那个想法,谁也不想一出生就是个傻子。可有时候世间的事太多太复杂,倒宁愿是个傻子,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姐姐没有嫌弃你,真的。”童心安慰身边的男人,“其实姐姐挺羡慕你的呢。”
“羡慕?”
“嗯。”黑夜里的童心点头,“什么烦恼都没有,一辈子都可以无忧无虑的,多好。”
“姐姐有很多心事吗?”
童心自知口误,不小心就把心底的实话说出来了。
“嗯,有点。”童心只得点头承认,“每个人活着都会有烦心的事的。”
“那可以跟我讲讲吗?”男人趴在她身边,轻声问。
童心沉默了一会儿,对一个智力如同三岁的男人说烦心事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吧,他怕也是理解不了她的那些事。既然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到了明早他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么想着,童心便开口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讲关于自己的故事,还是一个智力如同三岁孩童的男人。
在她没有出生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从记事开始周围的大人们便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并且严令自家的孩子离她远远的,再后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离她远远的,并用嘲讽的语言骂她是野种。
而母亲每次都会用厌弃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而父母也经常吵架,几乎是两天一大吵每天一小吵,然后母亲一气之下带着她回外婆家,一直到母亲再次怀孕,两人之间的战争好像才结束了。
妹妹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莫大的喜气,母亲不再看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妹妹身上,她想像别的小孩那样去游乐场玩,拉着妈妈的胳膊吵着要去,然后母亲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冷漠地看着她,眼神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带着无法厌恶的憎恶,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缠着母亲去游乐场,也没有再要去任何地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母亲逗妹妹笑、看着母亲给妹妹买新衣裳、看着母亲带着妹妹去游乐场……她永远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
随着长大,母亲对她越发的冷漠,甚至不愿意见到她,周围的人依旧用怪异的眼神看她,甚至明目张胆地骂她是野种,是母亲和别的男人偷情所生。为此她没少跟那些人打架,当然一个女孩子再怎么也不是一帮人的对手。可结果却是那些骂她的人的家长带着自家孩子闹上门,母亲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那些准备闹事的父母才闭嘴,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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