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回:“皇上,微臣这几日一直在想谦妃娘娘久治不愈,身体每况愈下的原因,偶然间在谦妃娘娘的药渣之中发现了人参,而且这人参应该是上等的野山参,”他挥手示意公公端出药渣展示给皇上,“微臣并没有在谦妃娘娘的药方中加入人参。”
皇后看着药渣里的人参,分明就是自己的野山参,一时诧异。
皇上问:“这人参有何不妥?我听说谦妃身体虚弱,气虚血亏,人参不正好滋补佳品吗?”
徐太医回道:“回皇上,这人参对谦妃娘娘的病症确实有效,可是谦妃娘娘对八阿哥一直照顾有加,并且每天都亲自为八阿哥试药,八阿哥的药方之中含有五灵脂,而中药药方之中一直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所谓‘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谦妃娘娘在服用自己含有人参的汤药之后,再试用八阿哥含有五灵脂的汤药,不但不会起到治疗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对娘娘的身体极为不利。还望皇上找出在谦妃娘娘汤药之中加入人参之人,那也一定就是诬陷宁妃娘娘的人,这位就是在御药房掌管煎药的公公。”
皇后一头雾水,顿时不知所措。
“启禀皇上,是是”公公望着皇后娘娘,欲言又止,心中胆怯。
皇上说:“大可直言。”
公公这才壮起胆子回道:“是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惊讶万分,纷纷诧异地望向皇后娘娘。
宁妃趁机火上浇油:“哎呀,姐姐,分明就是你想谋害谦妃,还拿什么告密信污蔑我。妹妹如果有做错什么惹到姐姐不开心,您大可直接告诉我呀,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皇后惶然起身,跪在皇上面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并没有谋害两位妹妹的意思,人参确实是我命玉缨拿到御药房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妹妹一直都在为八阿哥试药,我更不知道人参和五灵脂是相反之药,而且,告密信确实是在景仁宫门口发现的,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紧蹙眉头,思绪混乱无措。
温太医道:“皇上,老臣相信皇后娘娘只是无心之过,皇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慈怀明德,一定不会做出诬害其他娘娘的事情。”
宁妃怏怏不服:“温太医,现在证据确凿,你说无心,人家有意,别人的心思难道你就看得那么准吗?”
徐太医说:“是呀,温大人,在皇上面前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别人的用意,对错皇上自会分辨。”
温太医说:“皇上,老臣并非有意站在皇后娘娘一边,在是非对错面前,老臣如果没有正确的判断,自然不会妄下定论。”
皇上说:“温太医请讲。”
温太医回道:“刚才徐太医所讲的‘十八反,十九畏’确实记录在医典名著《神农本草经》之中,但是古人之言并非全都正确,任何事情都会因人因时因地而发生变化,古人的言论自然就会有他的局限性。随着成百上千年的发展,医学也在不断进步,很多古人的医学成果都有被证实有不当之处。就拿这句‘人参最怕五灵脂’而言,其实就早已被证实与现实相悖。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人参与五灵脂可以共同使用治疗月闭,此乃‘恶而不恶也’;在《东医宝鉴》中记载有‘人参芎归汤’,以人参搭配五灵脂,具有益气活血之效。其实,在我多年的行医之中,只要留心观察就会发现,人参与五灵脂相配,一补一通,益气活血,启脾进食,化瘀定痛,对不少疾病都有显著的功效。由此看来,人参与五灵脂不但对娘娘无害,反而能帮助娘娘起到调理之用。”
皇后这才安下心,看看病榻上的谦妃,又问:“那为何妹妹身体依然不见好转?”
温太医继续解释:“至于谦妃娘娘为何服药数日仍然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其实只是心病罢了,有时候人心郁不释,即使有灵丹妙药也难以治愈。”
皇上还未开口,宁妃抢先:“皇上,他”
皇后不甘示弱,抢话道:“皇上,其实臣妾也有过错,臣妾平日里对妹妹关照太少,才犯了这样的错误,幸得皇上庇佑,这两种药材并不相反,才没能酿成大错。如果真的药物相克,出现问题,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皇上说:“既然这件事情只是一场误会,皇后大可不必自责。朕每日只顾关心国家大事,忽略了你们,朕也有过错。朕只是希望你们可以相知相爱,朕才能够一门心思治理国家。”
皇后回:“臣妾今后一定好生管理后宫,为皇上排忧解难,分担忧愁。”
皇上点点头,起身探探里屋病榻上的八阿哥问:“八阿哥还不见好吗?”
徐太医回:“回皇上,八阿哥虽然高烧已退,但是身上湿疹难除,还需要静养数日。”
既然事情已明了,皇上也不想再过度追究,本要离开咸福宫,但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略有犹豫,还是走到了谦妃身旁。谦妃本想起身,皇上扶她躺下:“曼婷你身体虚弱,就不必多礼,好好休养身子,以后有时间朕会来看望你们母子俩的。”
谦妃点着头,忍不住的泪水簌簌而落。
说完,皇上便离开咸福宫,“皇上,臣妾陪您回去吧。”宁妃随即追赶而去。
蝶香见他们走远,才敢开口:“皇后娘娘,看来宁妃娘娘和徐太医是有意针对你的。”
皇后娘娘并没回应她,其实她心中似明镜一般看得通透,自从册封皇后之位,她常怀仁慈德念,事事包容忍耐,只望少沾事端,令后宫心悦诚服。谁料她们得寸进尺,欺人太甚,如若继续放纵,定会一发而不可收,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奋起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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