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最新章节!
焦灼的等待中,天终于亮了。早就在钦州湾外海徘徊的第5舰队开始对登陆区域全面炮击,雨丝中,工事、堑壕、铁丝网全被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淹没,沙石、碎木、惨叫的士兵和残破的肢体在天崩地裂的爆炸里起飞溅而起。前线的电话线最开始的一刻就被炸断,好在炮击惊天动地,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桂林行营,此时白崇禧、陈诚以及行营参谋长林蔚才大松一口气,情报果然准确无误。
伴随着炮声,在日海军派出排雷小艇的同时,第3联合航空队的水上飞机开始冒雨起飞,而陆军的第21独立飞行队、飞行第90战队的飞机也陆续升空。与作战计划不同的是,这些飞机有一大半飞往半个多小时前-38号发送明码电报的海域,它们试图找到支那潜水艇,可茫茫大海有的只是无尽波涛,侦察机什么也没找到。
日军飞机一无所获,但它们的出现却将舰桥上的李孔荣吓了一跳。潜艇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飞机,一旦被飞机击伤无法下潜,那他除了和日本人同归于尽再无他法。在冒险继续前进和立即下潜在水下前进这两个选择中,他不得不选择后者。
潜艇内部,急促的警铃刚刚响过,经历昨晚的冒险,几乎所有人都对飞机不以为然。李孔荣走下控制舱时,林濂藩王国贵等人还在嬉笑,他扫了他们一眼,问道:“很好笑么?”
“水深四十七米。主水柜排出三百升。”轮机长苏镜湖刚听到水听室的测深回报,当即命令停止下潜,保持目前深度。“需要坐底吗?”他问。
“不需要。”此时潜艇距离钦州湾入海口还有五至六海里,为了早些抵达,李孔荣在天亮后也坚持航行了二十多分钟。“航向正北,双伡微速前进。”他命令完就开始教训人了:“宁遇军舰不遇飞机,潜艇总得死在飞机上,军舰倒无所谓,离得远一些他们就是睁眼瞎。”
电机嗡嗡作响,李孔荣想继续教训有些力不从心,他看着蒋菁这些人忽然想应该把他们调离-38号,扔到航校开飞机,不管驾驶技术怎么样,以后都是做航母舰长的好材料。想到此他道:“我回头写一份名单,这次作战结束都给我滚回美国到航校去。”
听说李孔荣要调人走,林濂藩几个马上哭丧了脸。-38是海军唯一的作战舰艇,离开-38就是离开战场一线。“长官,我们不愿回美国。”刘纯巽最先开口求饶。
“不愿回美国?”李孔荣嗤笑,“人家想去都去不成,邱仲明已经在航校了。我是艇长,我说谁去就谁去,不愿意的去的可以上补给船。”
一提邱仲明高光佑苏镜湖等人就明白了李孔荣的谋划,这明显是要栽培航六班的这几个人。李孔荣以前曾经说过,以后海军主力不再是战列舰而是航空母舰,航空母舰的舰长必须是飞行员出身,航六班十个人去学飞行,肯定是为以后打算。
“报告长官,收到一封转发来自纽约的特级密电,还有桂林行营的明码回电。”卢如平钻出了无线电室,其实也就是水听声呐室——这个房间不超过四平方,靠走廊的玻璃窗下就是声呐室,靠船壁的那边则是无线电室。里面本来拥挤,改装后更拥挤:除了-38原有的被动声呐外,还额外加装了两部主动声呐,一部装在船底,用于测深,平常不开启,另一部装在围壳正面,借用无线电研究所的CT设备可以测距,用于水底攻击。而无线电除了原装的一台德根接收器、两百瓦的瓦德根发射器外,还有一套备用的美制舰用电台。每当透过玻璃看到里头船壁大木板上装着的那几排纯白色的绝缘子,以及不知名字的电器,艇员们都有一种高科技即视感。
“纽约,特级电文?”李孔荣有些狐疑的接过那份密电,卢如平和二副林祥光已经解了前两层密码,第三层必须由他亲自解码,而密码本就在他船头的柜子里。他接过又道:“桂林那边说了些什么?”
“桂林白副总长、陈长官回电说:‘我部早已枕戈相待,望贵舰多杀敌寇,滞后扰乱敌之登陆’。”卢如平念出电文显得有些激动。对于他们这些刚刚从海校毕业的小年轻来说,白崇禧和陈诚都是之前仰望的对象,现在居然能亲自通电,实在是让人兴奋不已。
“切!”李孔荣不把这封电文当回事,他道:“一艘潜艇能干什么事,这是几万人的登陆,又是在白天。副艇长……”
“有!”高光佑神色一震,立即答应。
“现在交给你指挥。刚才日军正在炮击,估计他们还要排雷,我们赶过去大概正好他们登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慢慢靠近即可。”李孔荣要回艇长室解码,他还想休息一会好好想想待会怎么打。
与紧张急迫的艇长室不同,舒适的艇长室像是一个整洁的避风港。李孔荣取出密码本开始解码,这些密码都是数字,四个四个一组,电文刚解了开头他就愣住了,而后迅速的将整封电文解完。‘刺杀许是重庆所为’,电文中,这句话最为刺目。
读完电报的李孔荣先是不敢相信,可回想常凯申还有军统的过往,又觉得并非不可能,而且动机也很充分——海军与军政部代表的数次谈判都不欢而散,新中防务公司也不是中国公司,美国法律又大异与国内,要毁灭海军重建,刺杀实则是最好办法。这样一可以栽赃日本,二可以收复海军。只是,常凯申怎么会如此果决呢?这个人确实惯用流氓招数,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是没有底线。在动手之前他往往会给对方几个台阶,比如出国,比如通电下野,海军连航母都没有一艘,他这次怎么如此绝情?
李孔荣震惊之后只是沉思,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愤怒。之所以不愤怒,主要是他对陈季良、对闽系海军没有多深的感情。他不是福建人,更非闽南人,但为了打造一支舰队,他不得不以闽系为基本,团结能够团结人,不如此舰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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