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默忽得从练兵勇说到了房中事由,沈越不禁一愣,一旁站着的沈恒脸上也精彩起来……却见沈默肃然道:“她原是杭州商家之女,因着方国珍起了乱子,家中被牵涉入内,这才被发卖为奴。”
“难道……默哥儿也与那方国珍有甚么瓜葛不成?”沈越皱起眉头道。
“这确没有……只是,方国珍,人称是海精转世。他这一出,只怕不出几年,世道便要乱了……”
“这……不过是俗夫走卒以讹传讹罢了。”沈越摇头道。
“叔叔也是明眼人,难道看不出来……这大元,怕是没多些年了么?”沈默纠正道:“方国珍起事之时不过六人,传闻道他也是事发突然,正进着午食,被人上门讹要税款。这才起意格杀了税吏,兄弟亲邻六人入海!可转眼之间,便招揽了数千人马。这还不是明证么?”
“哦?”沈越皱起眉头,盯着沈默的眼睛,好似想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这边沈越尚没出声,一边肃立的沈恒却问道:“默哥这也是想扯起大旗,占山起事么?”他没用造反这词,倒也怕沈默一横下心,闹出些祸事来。
“我一不造反、二不起事!”沈默却大大方方的说出了那个被沈恒避讳开的词,坦然道:“唯有保境安民而己!”
“当真?”沈越有些不太置信得盯着沈默问道。
“当真!”
“保境安民……”沈越神光内收,低头咀嚼着这话,忽得,一抬头,望着沈默道:“若是集我沈家全族之力,来助默哥儿建那别院,出钱出丁。来日又能挡下多少贼匪?”
“多了侄儿不敢拍胸脯担保。若是由我建好别院,手中再有百人之勇,就凭着地利,挡下个千许人的匪寇不在话下!”沈默想了想……又道:“只是还差些硝石、铁料类的物料,嗯……交钞花费的也是极凶。”
“嗯,为叔知道了。”毕竟是全族的大事,沈越也不好一口说死,点头道:“你们兄弟自去玩牌儿罢,我待要想想……”
走出书房,沈默对着沈恒似笑非笑道:“恒兄弟这怎么话说的,若是越叔寻我问道。说一句便是,怎得还要劳动恒兄弟诈了我来?”
“默哥却是冤着小弟了。”沈恒一脸苦笑道:“还不是父亲听说默哥要寻小弟耍子,命小弟先请了默哥书房叙话。怀哥同忆哥都在后院儿等着呢,我便是骗了你,也不好骗大家伙儿吧。”
沈默淡淡一笑,这才随了沈恒走去后院……
眼见着日过后午,沈恒这才堆着笑送走了族中兄弟们,回转到父亲院中。
沈越正坐在书房中喝着碗暖粥,一旁是他新收房的妾室香梅在侍候着。
香梅肤白胜雪,眼媚如波,刚刚二八年岁,正是青春少艾,两堆儿软肉鼓鼓得挺在胸前,看得沈恒强吞了一大口唾沫,这才开口道:“父亲,人都送走了。”
“嗯。”沈越点点头,放下粥碗,对香梅道:“收了吧。我们父子说会话,莫让人打搅了。”
香梅嫣然一笑,向着沈恒行了一礼,收了粥碗转身出去。看着她腰间扭动着前行,沈恒一时张口结舌,忘了待要说些什么。
“咳咳!”沈越不满的干咳两声,这才把儿子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沈恒急忙低下头,做出恭听临训的样儿,这才满意道:“沈默又说了什么没?”
“并未说些什么,只怪儿子不该骗他。说到父亲有话只管问了便是,无谓教儿子来做恶人。”其实这也正是沈恒心中的疑问,爹爹身为族长,寻一个族中的后辈问句话,又何必转这弯弯绕儿。
“你又懂得什么?”沈越教训道:“沈默此人不声不响的便做出这么大件事来。你道他当真只为什么保境安民么?此事不可寻常处之,若是应对不当,被人听到什么风声,或是拿了来生事,却不是惹出祸事来了么?”
“父亲的意思是?”沈恒也深思起来。
“不好说,且行且看罢。沈默这小子油滑得紧。说的话里,十成里信他一两成便好。要说辛苦建那别院,练那兵勇……只为了保境安民?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的!”沈越捻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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