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衣长裙的宋青衣昂首站着,身边还有名男子,却是一身的污烂,面色尚有些戚惨。
“俺来寻你帮俺收留个人儿。”宋青衣一推身边的男子道:“这是俺一位朋友,家里遭了兵祸,无处容身,你家地方大有饭吃,也不缺他口饭。俺便带了他来啦。”
“呃……?!”沈默没想到两年没见,宋青衣竟会为了一个有些畏缩伤感的男人来寻自己帮忙。只好笑道:“沈家是不缺他这口饭,你即送了来,那便留下吧。只要肯做事,吃饱饭没问题!只是……你不是去寻朱重八了么,怎么这两年里全没见个动静?”
听着沈默痛快的应承下来,宋青衣面色稍霁,这才回道:“俺寻了他两年,却不知他藏去哪里。你只管放心,一日不杀了他,俺便一日不来寻你的麻烦便是!”
沈默闻言一笑,如今自己左手左轮枪,右手屠龙刀,当真敢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宋青衣如今再来刺杀自己,只怕自己一人便也应付得来!不过即是她乖乖去杀朱重八,自己倒不妨……
“你如今右手废了,单凭一个左手剑可使得惯?”沈默忽然问道。
宋青衣眉头一凝,冷冷道:“你想试试么?”
“嘿嘿,别误会。我先命手下开门,进来说!”
打开了山门,把两人迎进院来,沈默看了看那男子,岁数不大,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生得并不雄壮,略还见些单薄,神情还有些委顿,低着头跟着宋青衣身后。便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如何称呼?”
“见过沈老爷,俺……俺叫喜蛋儿。原是在定远卖馄饨的。”听着主家问话,喜蛋倒还有些知晓,忙回话道。
“嗯,家人呢?都遭了祸了?”
“俺娘子跟孩儿都被那些天杀的……给砍了……”说起亲人的事情,喜蛋的脸上又不禁凄凉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起了转来。
宋青衣面有悯色,递了块帕子过去,却转身对沈默道:“定远乱军起事那天,强把喜蛋哥的摊子砸了,又拉了他去充了军,喜蛋哥媳妇儿抱着孩子去寻夫,跟一个小领头的吵了起来,便被他用大刀片子当场砍死,竟连孩儿也没放过!亏了那天俺见着喜蛋哥被挟裹在乱军里,要被带去打濠州,这才救了他出来……沈当家的,这就麻烦你了!”
“这个小事情,只管放心住下。”沈默一点也不为难的应了下来,却转而说道:“你这手是我弄断的,如今我帮你想想法子,你看可好?”
其实沈默本来想到的是——何铁手……不过只怕不好弄。至少,弄个海盗那样儿的铁钩儿,也比宋青衣如今空着只残肢有些用处吧。到了铁匠房里,却见着李根正帮着几名铁匠打着下手。来了几个月了,这小子吃得也见了些肉,浑不是往日那瘦弱不堪的模样。
“憨子!过来帮我看个事儿。”沈默笑着看了看李根,一扭头招呼着铁匠房的大锤——沈憨子。当日跟胡三九一起学铁匠手艺的几个人里,憨子看着人是最笨的,可学成了手艺后,他的手艺却是最好的。现在成了铁匠房领头的师傅。当然,打造火器并不在这里,那是机造房的活计,属于别院中的绝密地带了。
“你来看看,给弄个铁手掌或是铁钩子装在手臂上。行不行?”叫来了憨子,沈默指着宋青衣的断臂道。
宋青衣听着沈默的意思,想了想,却摇头道:“俺不要铁手,你要想给俺装这个,不如装只短剑!”
沈默道:“装只短剑太过张扬,反易招人侧目。我怕你来日行走江湖时候,是非便多了……”
“装个能折起来的短剑,就弄个手臂这么长,收起来就贴着手臂,任谁也看不出来,弹出来便能刺敌!”一边的李根听了却笑嘻嘻得伸了头来说道。
“嗯,这法子好!便是要这娃儿说的那种了!”宋青衣眼前一亮,点头道。
“弹簧刀?”沈默不禁失笑。想了想,却也不错,便对着李根和憨子道:“这事儿便就交给你们俩啦,打得结实些!”说完,却又看了看李根背上背着的一柄怪里怪气的刀具。
看到沈默的眼神,李根不无得意得从背上摘下那柄刀来,给沈默演示道:“老爷,这是俺自己想出来的。你看……”
这是一柄单刃刀,一尺半长的窄窄的刀刃,却有着一尺半长的刀柄。看着象是一把日本刀的模样,却又象一把小号的斩马刀。
“这刀是怎么个意思?”看着李根献宝一样的捧了刀来,沈默估计他又有些什么花头在里面的。
“这样!”李根一手握着刀柄的尾部,一手抵着刀镡,用力一拉……原来铁制的刀柄却是中空的,竟给他又拉出了一截来。再一拧……便成了一杆四尺来长的长刀!
“呵呵,这孩子捣鼓这些倒有心思。”憨子笑着在一边拍了一记李根的后脑勺道:“别见人就献宝啦,先好生去做活计。”
沈默饶有兴趣得看了看李根那把刀,点点头笑了笑。让人安顿下了宋青衣与喜蛋,这才准备车马,要去盱眙县会会那些提心悬胆的官儿们。
“东主,且留步。”马车到了山门时,却有人拦住了去路。
“风骨先生?”沈默从马车上跳下来,揖手道:“先生寻着沈默,未知有何事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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