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邪走进这家“河字客栈”,果不其然,过了影壁,正院西厢房墙根底下就摆了不少住客的行头,变戏法儿的道具、街头卖艺的兵器、练杂耍儿高楼,居然还捆着一只猴儿,反正都是江湖上的那些东西,易邪把自己的短刀也轻轻的放在墙根下。
正在这时,店面伙计就挤着一脸笑容的凑了上来,双手端着个铜盆对易邪道:“客爷,您净净面?”。
这些个月的在外奔波,易邪早已对这些店面人不那么在意,自然也明白如何跟他们冠冕堂皇的客气几句,内心里那股子土劲儿自然在这种公式化的场合里自然也就隐匿了不少。
他由褡裢里抽出个铜子儿来,塞进了伙计的口袋,随口说了句:“给我找个我干净点的铺位”。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正房屋大通铺方向。
伙计放下盆,摸了摸口袋,立刻满脸堆笑的喊道:“上房屋儿的炕头儿给您留着呐,您请着”,喊完,立刻追向了独自走着的易邪。
这店铺固然比之早先易邪住的那种大车店强了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去,价钱却是翻了一倍,但对于现如今有了吃饭手艺的易邪来说还不算什么,五枚铜钱包伙食包住宿,但所谓的伙食,不过就是粗皮大饼,那饼,却连点粗面都欠奉。
“给我来十张大饼”,易邪边走边对着伙计嘴里念叨着。
“您几位吃啊?”,伙计一愣神儿,问道。
“你看我身边还有别人吗?当然我自己”,易邪仍然没有回头,只是低语。
“您一个人吃得了十张吗?”,伙计继续问道。
“吃不了哪怕剩下一张,你就往我嘴里塞”,话不出三句,易邪那股子土豹子劲儿就又冒了出来。
要知道,这年月的大饼,虽然都是些粗面糠皮打成的粉,但也是足足的一斤十六两,还得和着一斤的水,这一张大饼可就是二斤的份量,十张大饼那可就是二十斤!
易邪蹲在长条板凳上,一张张的大饼就着咸菜,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嘎吱嘎吱的吃得连个渣儿都没剩下。
这儿吃着饼,同屋一起住在通铺上的江湖人就有那热脸的,走到易邪身边拱手说道:“河字的朋友,搭个言语”。
这是句江湖话,就像这客栈的名字一样,河字这两字的意思就是江湖的同道,江湖上的同道互称都是“老河”。
可易邪哪懂得这些,抬头看了眼那汉子,眼光便又回到大饼身上,回了句:“不和着,饼自己都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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