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大河是在十岁那年成了孤儿,本来家境在沉家村算是小康的他,父母却在一次进城路上被强盗杀害。
当时借住在大伯家中的他甫闻消息,转眼看见的便是大伯父、大伯母贪婪的眼神,一夕之间,他的家產被族人接管,而他成了被踢来踢去无人愿意接收的麻烦。
后来,村中一个孤僻的老猎户出乎眾人意料而出面收留他,带着他上山教他打猎,并告诉他,莫要对人性有太多的期待,否则人生将会永远活在失望之中。
那时的沉大河因一连串的际遇已成了暴躁阴鬱的小子,一次偶然让他知晓村中某个镇日无所事事的无赖竟和杀害自己父母的强盗有所勾结,所以那些兇手才会知道父母进城的时间与路线。
这种事做过一次当然会有第二次,无赖陆续又用同样手法害过几个家庭,弄得沉家村人心惶惶,沉大河知道没有证据是无法抓住那无赖的,便小心翼翼跟踪在那无赖身后长达数月,直至终于打听到那群强盗会在某一夜来村中分赃给无赖,他心中一个计谋也渐渐成形。
他毫不犹豫的在当夜放了一把火,熊熊火光自无赖家中窜出,眾人忙急着救火,而无赖与强盗们便狼狈的出现在村民们面前,真相得以大白。
但沉大河的计谋还没有结束,毕竟害得他一贫如洗几乎走投无路的并非是无赖与强盗,而是平素惺惺作态背后却残忍夺產的至亲,他早将一张上头写着大伯夫妻名字与赃款数目的字条悄悄放在无赖家中,在沉大河的设计下,这张字条自然未曾烧毁,而大伯夫妻也因此被一起绑缚送官。
儘管大伯夫妻频频喊冤,但无赖与强盗并未有良心到帮他们辩解,而族人们自然正忙着接收大伯夫妻的财產,无暇理会他们的辩词。
自此以后,沉大河对于人性不再有所期待,也对自己的人性放任自流。
老猎户自始至终对此未曾多言,沉大河也不知老猎户心中有没有数,或许老猎户也早就对人性失望了吧。
也许沉大河天生就有猎人的天分,才十几岁便是箇中好手,甚至能靠此养活自己与年迈得无法工作的老猎户,故此媒人们纷纷上门,村里村外看好他前途的人不在少数。
但自幼不曾好好获得教导,沉大河不但道德观薄弱,潜意识中更觉得世俗的束缚很麻烦,对于那些乖巧的乡村女孩一点兴趣也没有。
后来老猎户去世,他更加独来独往,几乎住在山上,只有冬天才会回村。
眾人见他比老猎户更加孤僻阴沉,说亲的人也渐渐少了,沉大河就这样孤身到了二十五岁。
这日沉大河结束一天的狩猎,途中看到一只老旧的捕兽夹,便想起前几日救过的那名白衣少年。
少年脸蛋精緻,身材纤细,与粗旷危险的安然山丝毫不配。而且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能苦苦忍耐不吭一声,还迅速伤癒,若不是自己清楚知道曾经照顾过他,沉大河或许会以为那是一场梦境罢了。
那少年高烧之中的神情姿态又浮现在沉大河脑海,也不知为什么,他对此印象最为深刻。
沉大河抬头看看夜空,今日正是满月之夜,月光极为明亮。沉大河心想,他们书生常说秉烛夜读,也许这时辰胡老弟尚未就寝,便将刚捕获的一隻山鸡绑缚好,提着当作礼物打算去夜访他。
沉大河在安然山打猎十几年,就算是黑夜也非常熟悉路况,不多时便抵达记忆中胡夜山所居住的竹屋附近。
沉大河习惯性的隐藏自己气息与动静,几乎没有发出声响的逐渐靠近竹屋,却见交错的树枝之中,隐隐透出飞舞的莹白之光,他疑惑的蹙起了眉,放慢脚步悄悄向前。
只见月光之下,玲瓏的躯体轻盈起舞,彷彿在膜拜这无垠星空,高高举起的手闔上又展开,时隐时现的肌肤反射出晶莹璀璨,在远处观望仍可看出其光滑细腻之极,既引人痴迷又不敢打断。
白袍舞出飘逸流动的光彩,那优美的姿态彷彿不似凡人,然而这看似神圣之舞却若有若无透露出沉沦糜烂的气息,让观者几欲发狂。
沉大河看见胡夜山那冰冷的脸蛋上虔诚的目光,不知不觉身体愈发燥热,这融合了清纯与诱人的舞蹈让胡夜山周身彷彿闪闪发光,美到不可思议。
沉大河往自己下身一瞥,果然平常极少起反应的那处竟已高高耸起,他感觉内心有一股骚动与火热交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少年。
偶尔才会释放一次的沉大河,从未因任何人起反应,现在却因胡夜山而胀到发疼,沉大河又想起胡夜山高烧时脸红气喘的模样,结合眼前绝美景象,让他竟想要衝上前,将这名少年狠狠压倒在地,将之贯穿。
他嚥了口口水,遏制想侵犯少年的慾望,又阻止自己替自己抚弄的衝动。
他只是默默看完这首舞蹈,舞毕,胡夜山脸上滴落了微小汗珠,表情却不似刚舞完一曲,只有冰冷镇静。
沉大河忽然想起了村民们传说安然山上动物妖灵的事,老猎户曾说世间万物皆有其灵,在猎捕对方的同时,必须带着尊重,不可轻视小看。
他觉得胡夜山美得正不似凡物,更像一种妖人,在这安然山的深夜出现,就是为了夺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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