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关离打断黑青的话,突然没了往下听的欲望。琳融闻言,眉头微动一下,跟黑青一样好奇看着关离。
“为什么?你不想逃出去了?”
关离打量一下黑青,眨眨眼,指了指囚笼道“我上次听你的,结果呢?差点掉到海里被淹死不说,还再次被抓。错一次是我倒霉,错第二次就是我蠢了。我看我还是老实呆着,等到了红岛再想办法吧。”
黑青闻言,尴尬笑笑“这个哈哈,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我也没想到,你不会游泳啊。这南海之人,哪个不是水里长大的。你不会泅水,说出去那都是笑话。这可真不能怪我!”
“那船漏水呢?这也是意外?”关离嗤笑一声,嘲笑道。
“这”黑青想了想,抿唇蹙眉“这还真是意外,我真哪里知道,那条船的地板早就被磨破了。那天晚上也不知撞了哪里,居然就这么漏了。说来,也真不是我故意没看,实属我们运气不太好。”
“这么说,你一点责任没有?”关离眯眼,冷冷吐槽。她身体靠后坐在笼子里,两手环胸而抱,姿态很是不屑。
黑青闻言,干干尬笑,不接话。关离闻言,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她环顾四周的情况,发现自己这群人是被海盗放置在船的中央。十几个笼子聚集在一起,两头是船舱。甲板上,几个海盗在巡逻,关离细细数了数,大约是个海盗的样子。
也不知这船上,具体有多少海盗。
被困在笼子里,她实在辨别不出,这艘船到底有多大。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好好休憩一下,等待机会,看看怎么逃命吧。实在不行,照黑青的话,至少还能当个龟公。
“你有什么办法逃走?”林融忽然睁眼,问黑青。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可目光却犀利盯着黑青。
黑青一愣,没想到这个沉默少言的人,居然一直在听自己说话。
关离此时已经明白,黑青这人,是个嘴把式。自诩注意很多,但是做事不细心,到底少年心性,都是异想天开的鬼主意。眼下有人居然敢问黑青,她心里忍不住偷乐,看来还有人会跟她一起倒霉。
黑青看了看林融,挪过去两步,到他身边。看一眼外面,见没人注意,才小声道“这海盗有个规矩,凡是在船上死掉的人质或者猪仔,一律必须扔下海,以免在船上生了恶魂,为祸一船的人。”
“我们要是想逃离,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人。”
关离翻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小子能有什么好主意。“这海盗会这么蠢,都不检查一下,直接就把人扔下海,我看为了防止人质装死,他们八成还会多捅两刀,确保人死透了,才扔下海。”到时候不用装死,直接就嗝屁了。
林融闻言,却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忌讳?”
黑青对他竖个大拇指,十分赞扬“兄弟,还是你聪明。”他看一眼关离,继续道“实话告诉你们,若是平常的日子,这些海盗还不会忌讳这个。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啊”
黑青看了看周围,将两人聚拢,小声道“今天是缝四之日。”
林融不解,等着他细说。关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记得自己刚穿越来的那日,村里的人就说,她是缝四自杀的,不能往村里抬进去,会成恶鬼的。由此可见这南海之地,人们对于缝四之日,死在水中的人,十分忌讳。但是她当天刚穿越来,身体不太好,根本来不及细想。
“这缝四之日,讲的就是每个月的初四跟十四,今天正好初四。这一日,本来就忌讳在海上杀人,因为这天在海上死去的人,是最恶的鬼。船上的海盗靠海吃饭,缝四杀人,就会得罪海神娘娘,这以后就别想再海上风平浪静过日子了。所以,要想逃,就只能装死。”黑青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关离想了想,如此说来,要是装死能躲避过去,就可以被扔下海,逃命去也。可是“就算我们能逃下船,可这茫茫大海,我们怎么到陆地上去?在陆地上还有路可以走,这大海之上,光靠两只手划,我看我们不被累死也要被渴死。”海水可是不能喝的。
林融抬眼,看了看船的右侧“那边,有小船。”
黑青也笑道“实话告诉你们,这附近往西走二十里,就是海岸口。只要有一叶小舟,一个时辰内就能到达岸边。上了岸,就是利州地界。这附近来往船只不少,就算你划不到岸边,也能遇上一艘船,能混个活路。”
关离却没这么乐观,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次被救了,还不是遇上海盗。她可不指望第二次能遇上别的商船之类的,可以将她救了。
但黑青说的不失为一条路,要是有一个小船,自己这几人就能上利州岸边,这比去红岛当龟公要稍稍好一点点。
关离在思考,林融也在思考。
这林融,其实就是落水的梁融。那一日落水后,他就晕过去了,也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被过往的海盗救了。好歹给他一个栖息的陆地,比在海上飘着好很多。
他在船上已经休养一日,昨日海盗又从海上将眼前这两个小子打捞起来,关进了笼子里。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想将自己卖到红岛去。眼下听到初四,这才确定,自己失踪了三日。
也不知当日船上的人如何了,那帮人要杀的是他,他一落水,那帮人估计也撤走了。眼下他身体刚刚缓过来,为了保护自己,他造假身份,让海盗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在船上遭遇海盗,才落海的。横竖他身上穿着普通的中衣,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海盗见他没什么油水可捞,便不再管他。
“要我看,装死容易,最要紧的,是怎么弄到一条船。”黑青十分有自信,只要有船,他必然可以到达利州。
关离正想说什么,一个海盗拿着一桶窝窝头,开始发放晚饭。已经饿了很久的关离,一拿到窝窝头,立刻开吃,当然,吃相不太好看。可是眼下活命重要,谁还管好看不好看。关在笼子里的,哪个不是姿态难看,一身狼狈。
林融慢条斯理吃着窝窝头,看着船的右侧,有看着来往的海盗。心里在思索着什么,黑青偷偷打量他,也在思索。唯有关离,专心吃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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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此时正是夏日,海风也燥热难耐,吹的利州城里的居民,各个热汗冒头。那普通的贩夫走卒,实在热的慌,便找个阴凉的茶摊,喝完凉茶,歇歇脚。
章平侯府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跑进府内,一路往西,跑到一处院子里。路过的下人见到是他,纷纷让开道路。
男子匆忙跑进书房内,正要张口说话,却被小厮制止,指了指屋内,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管家一见,立刻冷静下来,伸头往屋内探看一下,站在屋内乘凉,沉默不语。
屋内,一个半白鬓须的男人正提笔作画。在这炎炎夏日,身着单薄的蝉翼凉绸,白色的绸缎被微风扬起,这屋内放了冰块,一分不热。男人的身后,两个婢女正恭敬地为男人扇风驱散热意。
管家恭敬站了好久,男子才终于画完最后一笔,抬头看管家。管家站的久了,已经汗湿了背部。
“木拙啊,有事?”男人接过下人端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凉茶,才坐在酸枝木椅子上,缓缓开口问来人。
木拙恭敬上前,紧张道“侯爷,北边传来消息,皇孙殿下遭遇海盗,落水失踪了。”
侯爷闻言,失手打落茶杯,猛然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失踪多久了?”
“回侯爷,至今,约莫三日有余。”木拙不安看一眼章平候,小心翼翼回答道。
“失踪三日怎么今日才来报?这是多大的事,上面要是问起来,你是盼着本侯爷担个失职之罪,满门抄斩吗?!!”章平候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剑结果了眼前之人。
木拙吓住,立刻跪地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这小的也是才知道的消息啊。朝廷的规矩您知道,下属官员哪里敢探听皇孙的下落。更何况,这皇孙南下的旨意昨日才到,奴才当真没想到小皇孙是随着圣旨一道出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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