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城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这传言在市井中流传,经久不衰,却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是从何时来的。梁融乔装后,像个路过的少年公子,来利州游历,在利州城里闲逛,听到了这个传说。
传说,前朝最后一位帝王昏庸,让太监亡了江山。天下纷争打起,大越朝开国皇帝梁太祖曾有一位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门阀世家的张孺年。这位张孺年文武兼备,人品相貌,无一不是天下独绝,奈何,天意难测。
这位差点一统天下的英才,却忽然得了怪病,英年早逝,这才让当时的梁太祖梁毅篡了天下,建立了大越朝。
可张孺年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后人还在,他手下的将领于是带着年幼的少主,退守南海,想要借助南海外贸交易,囤积钱财,储备实力,以图再争天下。
然而,少主年幼,如何能敌得过人心复杂。梁太祖不过用了内鬼这一招,便逼的张家军内斗不休,最后自相残杀,彻底瓦解。自此,天下一统,大越朝建立。
“这位公子,你一定不知道,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张家军虽然内斗,元气损耗的厉害。可是,这张家军中,还有一位英勇人物,那便是大将军陈江。此人便是梁太祖又爱又恨之人,太祖虽然敬佩他的才华与人品,可也憎恶他不识好歹,宁愿抱着破烂的沉船不放,也不肯降服与太祖。”茶摊上的说书人得了几两银子,梁融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所以呢?”梁融放下茶盏,淡淡问道。他有些漫不经心,可进了耳朵的话,却迅速在脑子里运转。
“这位陈江,乃受张孺年重托,一定要保护好少主。陈江在张孺年坟前发誓,陈家世代守护张氏一脉。当日内斗,消耗的厉害,那陈江为报少主,带着自己的族人,跟少主一起,扬帆出海,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说书人说的口感,落座下来喝了一杯茶继续说。
“后来海上大风,世人都传说张家后人死在大海之上,再没有后人,其实不然!”
“哦?你的意思是,张家还有后人在?”梁融挑眉,不明白这说书人想要说些什么。
“南海传言,这陈江带着船队出海后,在南海边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岛屿,那地方虽然没有人居住,可是地产丰富,地势易守难攻。于是,他们就将那地方当走了一个据点,成为日后反击大越朝的根本。”
梁融嗑瓜子的手一顿,轻笑道“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可不是,距离太祖建朝已经过去百年。这百年的时间里,大越朝已经换过五位帝王。大越朝的江山稳固,岂是区区昔日手下败将可以抵抗的。
再者,这张家后人,也不知道换了几代。陈家的后人只怕也换了几代,祖辈的诺言,还有几人在遵守。他若是陈家后人,早就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了。如何会守着一个没有前途的末路家族。
如何想,都是笑话。
“公子不知!”那说书人见他不信,神秘笑道“这传说本来到了这就结束了。奈何前几年,出了一场怪事,这张家军的传言,才又生起来了。”
“什么怪事?”梁融听了,也好奇起来。
“公子可知,咱大越朝是实行海禁的?”说书人摸摸胡须,小声问道。
“这天下皆知,那有如何?”梁融追问。
说书人神秘莫测地笑笑,眼里全是诡异“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朝廷虽然是海禁了,可禁的了老百姓,却禁不住这世家大族,更禁不住他们身后的朝廷官员。”
“这些人拿了利州衙门的牌子,只要交足了税款,便可以自由出海,买卖货物。”
“几年前,北城街的秦家二爷,领着手下的船队出海归来,路上遭遇海盗,正在交战之际,那青天白日的大海上,忽然起了大雾。众人惊慌之际,一艘巨大的战船从大雾中走来,那旗杆上,竟然有个巨大的张字。”
“这南海之上的海盗,能用的其那样巨大战船的,唯有黑龙帮,西风岛,还有白鲨帮。可这三家海盗都不会挂一面张字旗,众人惊慌,不知来者何人。那抢劫的海盗便对着战船高声大喊道,来的是那条道上的兄弟,是下南还是上北?”
下南上北,是海盗的黑话。下南的意思是,乘火打劫。上北的意思是,路过而已。
可海盗刚一喊完,对面就传来一道粗狂的声音。那声音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只听对面喊道“此地乃是我张家军的海域范围,尔等赶紧离去,莫要再此行不轨强盗之事,否则,诛杀尔等。”
那海盗不信,正要嚣张大喊,反驳回去,却别浓雾中穿出的一只利箭,穿透了喉咙。众海盗顿时被吓住,哆嗦不敢上前。
人最恐惧的,便是未知的敌人。
对面那人,同样的白雾茫茫,竟然能穿过大雾,将海盗一箭穿喉,这是何等的好本事。于是,在对面商船再次呵斥之际,海盗放弃劫船,匆忙离开秦家商船。
秦二爷获救,自然是要感激恩人的。
谁知,那恩人却道“此乃我张家军领地,尔等速速散去,莫要惊扰我家主上。”说完,船只消失在大雾之中,他们一走,那大雾便自然散去,海面之上,哪里还有任何船只。
“秦二爷回来后,将这件事说给家中众人听。并且嘱咐家中船队,切不可再经过那片海域,以免招来不幸。”
说书人说完,梁融垂眸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海上的风习习吹来,吹走了空气中的燥热。梁融良久才开口问道“可还有其他船只遭遇这样的事?”
说书人笑笑“说来还真有,这海面上不止是秦家的船遭遇过这样的事,还有一些海盗也遭遇过张家军。所以后来,海上都传言,那张家军只怕是化成了海鬼,在海面上四处行走,否则,如何能神出鬼没,来无隐去无踪。”
“后来有些不信邪的海盗去那一带碰过运气,可是,那一带本就是一片大海,没有任何岛屿。若真有张家军,又如何能在那里生存补给。”
久而久之,事情张家军的事,成了传说,让沉寂许久的利州城,热闹了很久。
“这件事,具体是几年前出现的?”梁融又问。
说书人想了想“大约,是五年前。”
听到这个回答,梁融眸子一冷,瞳孔收缩一下。五年前,五年前正好发生了那件事,这样一来,时间上当真是十分巧合。梁融正在想着什么,忽然看见拐角的王铮对自己比个手势。梁融扔下赏银,起身离开。
说书人接过赏银,笑呵呵,也不管这年轻公子,态度是否奇怪。
梁融慢慢走进巷子,留意周围没有人,迅速消失在一间宅子前。宅子内,王铮见到来人,即刻行礼。“公子。”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官船也是欧阳家建造。”王铮几日前得了梁融的吩咐,去探查欧阳家兵器铸造的事情,可梁融却又让他调查一下官船的铸造者。
他起初不明白用意,可当他得知那官船果然是欧阳家建造时,就明白梁融的意思了。
出事的官船正好是欧阳家所建造,海盗手里还拿着本该上供给朝廷的兵器。这里面要说没有欧阳家的事,谁也不相信。
“欧阳家虽然做的隐秘,让方家船厂铸造的官船,可属下查到,那方家的家主的妻子,乃是欧阳家旁支的一个女儿。这船的单子,便是欧阳家通过官府,为方家争取到的。”
南海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跟朝廷官员诸多牵连。这乱七八糟算下来,几乎总能找到亲戚关系。
梁融想了想,问道“那官船现在何处?”
“在方家船厂,出事后,官船就被送回来维修了。”王铮担忧看着梁融“公子,船坊那边戒备森严,您可莫要硬闯。”
梁融嗤笑一声,摇着扇子道“王铮,你也太小瞧你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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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虽然简陋,但是干干净净的屋子里。相比较,这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住的最好的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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