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火烧心,端起手边盛着清水、洁手用的铜盆,就朝景寂泼去。“恶妇!朕叫你闭嘴!不准笑了。让你笑!”
景寂最近万事无忧,注意着锻炼,身子越发康健,很快闪身躲开了水盆,只是被飞溅出来的水泼湿了凤袍。
她叫周琮泼了冷水,心中不悦。很想揍他。然而,想到齐皇后,还是忍了下来。
数日前,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和磋商,景寂和齐皇后的残念达成了协议。她答应替她将周琮培养成合格的皇帝,让他自己坐稳皇位,并保证她会一直看着周琮,在一旁协助他管理江山,额,还有他的后宫。还保证不随意殴打周琮。而齐皇后也同意在周琮死后,把魂丝给她。
景寂之所以同意扶持周琮,主要是她想偷懒。只要周琮立起来,她就不必劳心劳神给他管江山,还遭人骂,吃力不讨好。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过劳死。
有什么事儿,都叫狗皇帝烦恼去。她只需要每日泡壶茶,在后宫看妃嫔们上演争宠大戏,落个清闲自在。
……
成将军隔了几十步远,听到周琮的咆哮和铜盆撞地发出的闷响,他怕周琮怒急之下伤到景寂,踩着飞步,破风来到景寂身后两步远处站定,微微喘气问她:“娘娘,您可无碍?皇上没伤着您吧?”
“本宫无碍。”景寂凉凉地扫了周琮一眼,看得愤怒得一身火热的周琮,凉飕飕地打了个冷战。他还是很坚强地挺胸昂头,嘴硬道:“恶妇,你别以为朕会怕你!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成将军冷眼瞥了周琮一眼,想着明日叮嘱厨房,少送些食物给狗皇帝。娘娘就是心太善,给他吃得太好,养大了他的胆子。
若不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对狗皇帝恭敬些,看他不把他丢进茅厕,让他清醒清醒。
他凝神瞅了瞅景寂,发现他凤袍的下摆和暖靴都被水溅湿了,立刻掏出手帕,蹲下身给景寂擦衣襟和鞋上的水,“夜间天冷,娘娘您身子不好,穿着湿鞋易染上风寒。不如臣护送您回宫更衣?”
“不必。本宫还没那么柔弱。”景寂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成将军皱了皱眉,担忧又心疼地看着她:“娘娘,还是让微臣送您回去罢。”
“活该!”周琮幸灾乐祸道。他巴不得这恶妇染上风寒,重病不起。免得她总是找他的不快。
成将军紧了紧拳头,差点儿没忍住冲过去揍狗皇帝。
景寂觉得成将军站得离她近了,不露痕迹地往前移了两步,转头对他道:“本宫自有分寸。本宫与皇上还有话说,还请将军退下。有事我自会唤你。”
“微臣领命。”成将军眸色暗了暗,忍着心酸和嫉妒走了。
周琮冷静下来,看出了他的表情有异,咬了咬唇。再联想到这个内敛寡言的成将军,好像每次见着齐氏这个恶妇,举止都过于温和,整个人都变得话多且温柔体贴了。
刚才他不过说了一句活该,成将军就瞪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难道,他与齐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景寂看着周琮的脸色在黑红之间变换,不知道他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问他:“给你的折子,可批完了?”
“你与成将军……”周琮顿了顿,黑着脸问景寂:“齐氏,你没有给朕戴绿帽吧?”
景寂愕然:……
须臾后,她冷笑:“本宫可不像皇上那么博爱。周琮,你要是想败坏本宫的名声,用本宫与成将军有染这招拉本宫下马,可打错了算盘。本宫与成将军,毫无男女之情。本宫行的端做的正,不怕你泼脏水。只是,本宫不曾想到,你竟是会使这种下三滥伎俩的小人……”
“你此言何意?!朕何时说过……齐氏,你这是欲加之罪!朕才不是那种阴险小人。”周琮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气得头顶冒烟。
“不是就好。成将军与本宫清清白白。刚才的话,本宫不想再听你说第二遍。”景寂最后深深看了周琮一眼:“我看你都闲得画符诅咒本宫了,想来是给你布置的任务还太轻,使得你有多余的精力没处发挥。”
“本宫来这儿,是想告诉你,今日边疆传回捷报,凉州和肃州已经被收回。蛮人叫我军打得狼狈退走。让你听了也高兴高兴。边疆的战事基本已算稳定,丞相和太傅还有卫国将军,都能清闲下来了……”
“你想说什么?”周琮本能地觉得不妙。胜利的喜悦没有感染到他。“你又想怎么折腾朕?齐氏,朕只是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不要得寸进尺!”
“周琮,你不要搞错了。不是你不与本宫一般见识,是本宫觉着你不配,不同你计较。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看在……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个皇位?”
“明日辰时,我会让成将军护送你到御书房,太傅和丞相他们会在那里等你。”景寂不想和周琮多说,丢下这叫周琮摸不到头脑的话,就走了。
成将军失落地垂着头送了她出去,一路默默无声,将她送回了凤鸾宫。
景寂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理会他。她知道成将军一直默默爱慕着齐皇后,也知道他曾经差点儿成为齐皇后的夫君。不过,他与齐皇后注定有缘无分。
她不会给他任何错觉,叫他觉得自己还能和她重续前缘。
方才在恭房那儿,她故意放大声音,就是想让成将军听到那些话,对她死心。
“娘娘,奴婢总算找着您了!”景寂刚刚叫人服侍她更衣,换了双柔软舒适的棉鞋,打开今日的奏折看完一本,就叫急匆匆推开她书房门的齐宫令扰乱了思路。
“慌慌张张的作甚?”她不悦地挑了挑眉头。
“娘娘,御花园那儿……尹翰林他、他……呼……”齐宫令深深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绪,对景寂道:“尹翰林喝醉了,刚刚在宴席上,给您作了一阙词,还抢了乐师的古琴,边弹边唱……”
“歌颂本宫功德的词多了去。尹翰林又不是第一次给本宫写词。半月前他还写了一首呢。文人喝醉酒抢了乐师的琴唱支曲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样惊慌跑来,扰本宫的清净?”
“不是,娘娘……”齐宫令急得红了脸,“尹翰林这次写的词,不是颂扬您的功绩,而是……而是赞美您的品行和容貌。他还说,说他心悦您,为您辗转反侧,想您想得心都疼了……”
“……”景寂的表情呆滞了一瞬,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这简直……笑死本宫了。”
“尹翰林一向老练稳重,性情冷淡,是出了名的不喜女子。本宫记得,当初本宫替皇上打理朝政时,他是第一个反对的,还带头骂本宫祸乱朝纲。”
“本宫同他,一向水火不容。且,朝中大家都传他喜欢男子,同国子监的巩祭酒是一对。他怎么可能会对本宫有意?阿齐,莫不是你听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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