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骄阳看着杜若进了卫生间,才打了客房服务叫餐,等到两人用过了餐,已经过了中午,到了下午了。
昨天两人提过回S市的事儿,这会儿,莫骄阳拉着杜若的手,收拾了两人简单的衣服,拿了房卡,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声道:“先送你回家一趟,晚上就在家里住了,明天一早,咱们回去。”
杜若点了点头,知道他所说的回家指的是莫家,不过冯家那边,偏头睨着莫骄阳,问道:“爸,妈那边也要打声招呼的。”
莫骄阳轻描淡写的点了下头,“一会儿上车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了。”
出了酒店,莫骄阳开车,杜若坐在副架的位置给冯家那边打电话,手里拿着莫骄阳的手机号,然后拨的是自己的号码,到了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手机一直没拿回来。
还好她不是指控,不然,这些天的日子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熬了。
电话是顾学茵接的,彼时,她和冯有忠刚刚从徐先生的家里出来,吃过了午饭,还陪着徐家夫妻喝了点酒,这会儿脸颊微醺,一说话还有点酒意未散。
“若若啊,你等等,我问下你爸。”
别的事儿顾学茵敢拿主意,不过杜若跟莫骄阳回S市这事儿吧,她还真不好自做主张。
冯有忠半眯着眸,单手拄着车窗,状似养神,却在听到顾学茵提起杜若时,竖起了耳朵。
顾学茵单手捂着手机的传声筒,目光移向半眯着眸的冯有忠,小声道:“若若今天晚上跟骄阳去莫家,明天和他一块回S市。”
“嗯?”
冯有忠的声音明显透着不满,眼帘撩开的时候,眉心都蹙了起来,直接从顾学茵的手里拿过电话,语态强势,“明天回S市的事儿还是先搁一搁吧。”
“爸?”
杜若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莫骄阳,电话那般阻挠的声音真是太明显了。
莫骄阳目光直视前方,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捕捉着杜若的神态,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都被他了若指掌的掌握着,这会儿偏头与她目光相对时,便松开了一直与她交握的右手,探手接过被她拿在手里的电话,贴到了耳边,“爸。”
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好听又干爽的醇厚,这一声叫的既尊敬,又亲切。
冯有忠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腹诽莫骄阳装腔作势,想用糖衣炮弹围攻他,呸,真当他意志软弱,那么容易就被击垮呢?
轻咳一声,调整了下坐姿,感觉舒服了,才开口,“你们现在还是未婚男女关系,交朋友我不反对,不过,跟你回S市,名不正,言不顺,我不同意。”
在这一点上,冯有忠坚持的很有原则。
“职能部门马上就上班了,我跟若若回去就把这事儿办了,爸放心就是了。”莫骄阳本来也是存了这个心,纵然冯有忠不提,他也不可能拿着离婚证跟杜若过日子。
“呵——”一声嗤笑,冯有忠的语气染了讥嘲,“领个破本子,然后再继续过偷偷摸摸,没名没份的日子,等到哪天,你们家再有谁一个气不顺,好好的红本子又给换了,到时候,咱们家孩子又得多捧两本证书改嫁,你不嫌麻烦,我还嫌咯应呢。”
“不会有这么一天。”
莫骄阳肃沉着面色,声若坚冰,即便隔着电波,也冻得彼端的人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电话挂断,扔到了仪表台上,右手空闲下来,便主动抓过杜若置于身侧的左手,十指交缠,他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嗯?”
这个节奏好像跳的有点快。
杜若还没理清,冯有忠在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让莫骄阳的面色霎时凛冽,寒气四溢,此时便被他问到婚礼,这个问题,她好像,真的没怎么想过,“爸说什么了?”
她也不迟钝,莫骄阳突然提起,一定是冯有忠在那边说了什么。
莫骄阳握着她的手缓缓的摩挲着,目光没有偏移,答非所问道:“我以前一直在部队,对这些事儿不大上心,你想婚礼在S市举行,还是在B市举行?”
“我还没想。”
如实回答,杜若半侧着身子,看着莫骄阳的侧脸,有些彷徨,“你的身份,方便吗?”
莫骄阳被杜若问的一笑,眼角的余光对上她举棋不定的双眸,心里暖融融的,点了点头,“方便。”
今时今日,杜若身份的转变,这场婚礼,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可是爷爷那儿?”
“真是个傻丫头。”
莫骄阳眼里染了叹惜,杜若这性子,对亲人,总是想事事周全,可事事周全便要委屈自己。
他不舍得再委屈她了。
心里疼的难过,撕心裂肺的。
这个女人,自从嫁给了他,他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却没想到,她生活中的波澜,都是缘于他。
因为他,她才会被冯雅倩设计,流掉了孩子,又落下了病根。
因为他,她才会被逼无奈,远走异乡,又差点出了意外。
因为他,她才有了与冯家交集的机会,才会被冯志存强行带走,又蓄意谋害。
还好,她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身边。
今时今日,他是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要再委屈她了。
婚礼,是他一直欠杜若的。
即便冯有忠不提,他也是要给她一个婚礼的,只不过他想要给她的婚礼,并不需要很多人,也不一定要多盛大,只要这场婚礼,有他,有她,有真心祝福他和她的亲朋,好友就足够了。
可是冯有忠这么一提,他知道,这场婚礼,简单不了。
莫骄阳带着杜若直接回了莫家,没有半点承起转折,当着贾美云的面直接了当的要求道:“妈,我和杜若的婚礼,你看着弄一下,礼节上的事儿,你跟她妈妈一块商量着办。”
“……”
贾美云有三秒钟没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是什么,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是极致的精彩。
明明该是高兴的,她儿子大张旗鼓的说要办一场婚礼,她都盼了多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松口了,她该举着鞭炮在大院里绕三圈,腰上别着喇叭录一断请喝喜酒的话,然后重复循环的放。
而且,她还要写一大撂的请柬分发出去,B市的,S市的,还有以前跟她交好,随着各自的丈夫去外地上任的好姐妹们,瞧瞧,这人脉太广,一时半会儿,她还想不全呢,得想细了,一个也不能落了,不然,等回头,大家一传,还不得挑她的理啊。
可是她怎么觉得这高兴得带上小心翼翼呢?
眼前除了儿子,还站着她的儿媳妇,那样乖巧懂事,明理大方的儿媳妇,她从儿子娶进家门,就满意至今,她应该大笑着上前把儿媳妇搂在怀里,说一句,孩子,你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是尼玛,她能不能压抑的说一句,老爷子还在楼上呢?
咳咳——
贾美云尽可能的调整着面部表情,这事儿吧,她是真高兴,可是吧,她是真做不了主。
哎,这家里,要是她能说的算,做的了主,早特么给儿子和儿媳妇大办特办了,还特么看谁脸色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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