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和阿蕴一道钓了几尾鱼,还没玩尽兴便给绿腰叫了去,说是长公主找她呢。
倒也不是要呵斥她,长公主也晓得这两个月来意姐儿在马车里头憋闷得慌了,今儿个才玩得这样疯。让她活络活络筋骨也是好的,只这玩泥巴……也实是过了。
长公主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闺秀不说都是好的,但也没有像自家外孙女儿一样给人带着玩泥巴的啊!这章脩颐还在石安呢,要是给他知道未婚妻一来就开始玩泥巴,那他是个甚么想法?章氏乃百年世家,一家子扬风扢雅的公子,举止娴雅的姐儿,里头的规矩只会更严,不会松的。
长公主见了意姐儿先叫她到里间去写两张大字儿,收收心,写完了再出来说话。意姐儿吐吐舌,外祖母脸色不好看吶,她还是识趣儿一点,乖乖进去把大字儿写了。
一边榻上歪着的陶老太太倒是叹叹气:“这孩子也不容易,我让阿蕴多带带她玩,没想到还害得她吃苦受罚了。”她离京时长公主还没嫁人呢,后头听说得了个闺女儿,也再没音信了。青州离京城太远,陶家的事儿只多不少,后头丈夫又没了,她一伤心命也去了半条,也就没勾着脖子往京城那块儿多打听。
前头还疑心怎么魏宁就带了个外孙女儿来,这下疑惑也全解了,对意姐儿也更是怜惜。
长公主倒不在意,端了茶喝一口道:“她又不是没满十岁的小孩子了,哪里能给她这么疯玩?到底是要回京城去的,若是能嫁在青州,留在石安,她便是在泥巴里打滚我也随她!”
陶老太太想了想,也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我们阿蕴也到了定亲的年纪,我只想着给她寻个石安当地的,往后便是有事儿了,娘家也能给她撑腰。嫁到京城或是南边去,就那大规矩也够她受的。”
照她看,找个家底殷实的人家比什么都好,有陶家在石安压着,谁敢给阿蕴委屈受!
意姐儿写了大字儿出来陶老太太已经叫人扶了回主屋歇着了。长公主今次来陶家住着,怎么说也要有个把月,也没有赶路两个月只待几天就走的道理。陶老太太便叫下人把正院里头一排朝南的厢房都拾掇出来,长公主和意姐儿来了管够住的。
陶家屋子够多,够大,本是要给长公主安排个远些的大院子的,只长公主也不愿住得离开太远了,她来青州也是为着陶老太太,能日日相处着比什么都好,这才挑了陶老太太院子里一排厢房。
意姐儿见长公主在灯下翻书,也不理她,便上前扯着长公主的袖口:“阿萌知错啦,外祖母不要再气我了,阿萌不舍得外祖母生气!以后定然不会啦。”
长公主瞧着小姑娘一对乌溜溜的杏眼,一双小手还扯着自己的袖口,心都化了,哪里舍得再教训她?然而还是板着脸,把她拉到跟前教训一通:“不说不让你玩儿,可也要有个度啊,玩烂泥是个县主该做的么?嗯?你母亲在你这个年纪读的书,画的画儿能堆一人高了!”
意姐儿就把脑袋埋在长公主怀里使劲儿撒娇。长公主给气笑了,拍一拍她的后脑叫她起来,又跟她严肃交代每天写的大字儿和要做的绣活一件也不能落下!赶路的时候怕她熬坏了眼睛,才放一放,如今有条件了仍是要做的。停了两个月,国公府里指不定清姐儿都比她学得好了!
意姐儿就边笑边道,我便是再不学也不能比清姐儿差呀。长公主气得对着她的屁股来了两下。
今儿个晚膳是和陶家的女眷一道用的。阿蕴便趁着还没用饭教着意姐儿一个个认人,瓜子脸白皮肤狭长眼睛的是陶家大太太,圆脸黄皮肤的是二太太,挺着个大肚子的容长脸妇人是她亲娘三太太。
不过这三太太前前后后也没和阿蕴说上两句话,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太太凑趣儿,上了饭桌挺着个大肚子饭量大着,话还不少。她之前没来,只当长公主是陶老太太的寻常亲戚,瞧着她穿着打扮心里也是五分羡慕五分妒忌,这京城来的就是不一般!穿的绸缎都比他们这头花式多!更别说头上戴的式样了!啧啧,怎么就有人这般好运道?她怎么就嫁不到京城去!
一边的大太太还细着声音提点着她,少说话多用些菜饭,别等到半夜再叫人到厨房升灶。三太太这下倒是不说话了,大太太的话她还是听的。三房能混口饭吃都靠着大太太的情面在呢,不然就三老爷那病怏怏的身子能得什么好儿!
三太太娘家不如前头两个妯娌家底厚实,他们家不过就是开铺子的小门户,能嫁来陶家也是因着三老爷身子不好,门第相当的好人家也瞧不上他这个病秧子。她自打嫁来便想着早点生了儿子,才能站稳脚跟!没想到头一个便是阿蕴这个女儿,还差点带坏了她的身子!三太太心里不喜欢阿蕴,自小便把她丢给奶母照顾,十天半月也不想着瞧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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