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蕴来意姐儿府上实属是无处可住,才想舔着脸寄住几日,若说客栈也成,就是不够安心。妞妞还这么小一点,也怕照顾不周出乱子。
意姐儿倒是颇欢迎,章大人一走她就闲得发慌,不过还是顺口提一句:“你若想回陶家,也未尝不可,我看二太太也不是不明理儿的。”
阿蕴一手托着妞妞的屁股,一手给她擦哈喇子,笑笑道:“你还不懂我呀?这么些事儿过去,也没脸回去了。”
意姐儿不免多几分担忧:“你这事儿一出,庄子里陈家那头……”
阿蕴哼笑一声道:“别看我公公精明,实则也就是守着一亩三分地儿过活的,城里的事体他也甚少管,成日捣鼓几片地儿,管教一窝佃农,可没心思往陶家跟前凑。”
“我爹的事儿隐秘着,便是相熟的人家也不大清楚,更别说他们隔开八只脚远了!再说,知道又怎样?等我生个小子出来,还不是照样能稳稳坐着陈大奶奶的位置!”
意姐儿见她有成算,也就放心了,伸了手指逗逗妞妞,惹得小家伙咿咿呀呀地发声,抿了嘴道:“咱们姐妹一场,你若有甚么事体,大可使下人送信来我这儿。”
“但凡我能帮的,决不叫你受委屈。”
阿蕴是她的好姐妹,意姐儿自问到了嫁人,真个交心的同龄人也只清姐儿和阿蕴两个,她自己比想象中要更珍重她们。
莫看阿蕴嘴上说得轻松,实则日子到底是个甚么味儿也只她自家清楚,不由有些感激,鼻子有点酸,使劲点点头道:“哎哎……我就知道你总是好的。”
比起她爹,她娘和陶家的许多亲眷,都要对她好。
两人说着话,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意姐儿特意吩咐做些小娃娃能吃的点心来,给妞妞解解馋。
厨房便特意做了点菜泥和皂儿糕来,另添了糖醋鱼和鸡肉卷子。章大人走的这两日意姐儿吃得也不多,特意吩咐了少铺张浪费,便只整治了一小桌子菜,两碗黄金米。
皂儿糕里头填了小米粉和羊奶膏子,一道揉成团,拿模子印了,细腻软实的很,阿蕴拿温水兑了小银勺子一点点挤成糊糊,喂给妞妞吃。小孩子口淡,糕子里头特意没有放甜的,吃起来只一股子奶香味,却是淡口的很。
小妞妞吃的咯咯直笑,肉滚滚的腮帮子旁还有几道糊糊印子,阿蕴给她拿软帕子擦擦脸,就着糊糊喂了点菜泥,便不肯再喂了。小孩子不知饥饱,胃口大肚子小,吃的蹬住也是麻烦事。
意姐儿坐在一头,笑眯眯地也不说话,只拿筷子夹了鱼肉吃,眼前看着这对的母女一进一出的互动着,她也吃用得香。
等饭后,妞妞困了,意姐儿便叫丫头子把小宝宝细细拿葛布裹了,再好生安置在床上。小娃娃一双肉乎乎的小腿蹬两下梦里翕动着嫩嘟嘟的嘴唇,一觉睡得好生香甜。
阿蕴是看惯了,不妨意姐儿倒是看呆了去,瞧着这憨态可掬的小婴儿,心里头痒痒地很,不妨牙也开始痒痒,满心都想揉揉她满身的肉肉。她给自己吓了一跳,想了想又抿了嘴笑出一对梨涡来。
阿蕴见她笑地傻气,捂了嘴嘻嘻笑起来,掐了她的袖子便把意姐儿往边上带省得妞妞给吵醒了不安生。
阿蕴笑嘻嘻道:“谁家的呆头鹅,瞧着我家妞妞看晕了去。”
意姐儿啐她不正经,又红了脸道:“我看你家妞妞好玩呢,正想着我也要生个女儿该多好啊……可以给她做些小衣裳小裙子,编头发涂口脂……要是我的这个也能这么乖顺爱笑就好了。”就怕跟爹爹一个样,成天不是严肃就是冷淡,一点儿也不好玩。
阿蕴捂了嘴笑得直不起腰来:“也就你想要个闺女的,放在旁的人家,哪个媳妇不想一举得男的?傻里傻气儿的!”便是她有了妞妞,也总是想,这孩子若是晚点来便好了,前头有个哥哥,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意姐儿张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她也觉着自己傻,是男是女全赖老天,想那许多无用的没意思的很,不若坐下来给章大人缝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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