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李元利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积郁全部吐尽。他再也不看郝浴一眼,走出门来对守在门外的李盖低声说道:“明天就把他送到重庆去军训,记住把他给我看好了。”
今天把郝浴骂得狠了,要是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可就枉费了自己一番苦心!一群人走出衙门,李元利却又对李盖道:“你去找那些清廷官史问清楚郝浴的老家在哪里,想办法把他的家人全部给我接到四川来,我看他还能跑到哪儿去!”
郝浴这人有才能,也有些骨气,只不过三观不正,必须要好好教育,把他的错误观念纠正过来,如果他实在转不过弯,李元利也不会再有爱才之心,早杀了早省事。
李元利已经走远,郝浴却仿佛没有察觉,仍然坐在地上发呆,两名士兵走了进去,一左一右地把他夹起来,仍旧送回了起先关押他的那间牢房。元帅没有任何吩咐,那就一切照旧就行。
“咣”的一声铁门关闭,还是没能把他惊醒。他现在脑子里面全都是李元利刚才骂他的话在不断回响。
“你忘记了自已的祖宗!”
“你忘记了所读的圣贤诗书!”
“你只不过是满人的奴才!”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郝浴坐在墙角,抱着脑袋,心里却又想起三年前他去京城参加清廷科举考试之前,父亲和他谈话的情景。
“冰涤,你这次上京应考,为父思来想去,总觉不妥,要不再等两年看看?”
“父亲,如果错过这一科,那就要再等三年了!况且现在清廷已经入关五年,也没看南明能够打得过来,依儿子看来,清廷再不济,也能守得住现在占据的北方,咱们家以后还是得在清廷治下过活。”
“南明朝廷暂时势弱这是不假,但打仗打的是钱粮,南方尽是富裕之地,再多兵也能养得起,时日一长,清廷不一定抵挡得住啊!到时如果南明军卷土重来,你却做了清廷的官,岂不是要遭到清算?怕是家里也要受到牵连!”
郝浴的父亲郝大舫接着说道:“我估计清廷的日子长不了!听说清兵在江南破城之后杀人无算,剃发令下不知多少人枉死!这是和江南汉人结下了死仇啊,清廷哪能坐得稳江山?你算算汉人有多少,满人又有多少?终有一天……”
“南明军再多也没用!您说他们哪一次打赢过清兵?爹,您就放心好了,就算我考中进士,也不一定能做得了多大的官,到时他们要清算,也要先找吴三桂、洪承畴、宁完我这些大员啊,我一个无名小卒,他们哪儿能够顾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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