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却根本不理会他,转身往后就走,一边还吩咐李柦:“请大土司到营中稍歇!”
本来出滇之时,他便在军中约法五条:不杀人、不奸淫、不抢财货、不宰耕牛、不放火。然而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普通老百姓哪里有财货耕牛来给人抢?有这些东西的不是地主老财、土司恶霸便是贪官污吏,而这些人却是他一贯深恶痛绝的。
况且看现在这局势,要再出滇抗清收复故土已经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便抢一抢这些压榨百姓的土司又如何?
众亲兵一拥而上,将特隆和他的百十名土司兵尽都“请”到中军,李定国也不管他们,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旁黯然无语。
离昆明已经不远,李定国归心似箭,不光是孙可望擅自登基称帝的问题,那儿还有他的妻儿,孙可望素来心狠手辣,也不知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家小下手。
他不准备在师宗歇息,所以大军没有扎营,都在四下里拾柴烧了火等候买粮的人归来。
不到一个时辰,搬粮的士卒已经满载而归,周金汤前来复命:“王爷,已经搬了五千石,不过这老狗仓中还有不少,要不要给他们搬空了?”
“……算了,给他们留点口粮。”要是都搬空了,这大土司没了粮食,又对治下夷民强征暴敛,吃苦挨饿的还不是普通穷苦百姓。
“令军士们赶快煮饭,吃了之后继续赶路。”
锅里的水都已经烧开了好一会,只需淘米下锅就行,不一会儿一股米香就弥漫开来。
李定国正看着火苗出神,突然李柦过来低声禀道:“王爷,昆明南康王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禀报。”
一晃出滇已经两三年,也不知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定国心里自然颇为担忧,这时一听李柦禀报,连忙振作起精神吩咐道:“赶快带来见我。”
不一会亲兵带了两个人进来,李定国一看,却是刘文秀家仆刘安、刘处二人,早些年便是识得的,便让他们先用过了饭食,这才把他们叫过来问道:“家中妻儿老小可还安好?”
刘安躬身道:“回王爷,王妃和世子都安好,只是被孙可望派了人困于府中,不许外出,也不许人上门去探望。”
“孙贼欺我至此!”李定国勃然大怒,一口闷气却无处发泄。
“不光王爷家中,连我家王爷府上、沐公爷府上尽皆如此!”
“孙贼安敢如此胆大妄为!”
“王爷,孙可望连皇上都敢逼疯,他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如今没有对我家王爷动手,也只是怕军中将士不服而已!”
“……什么?皇上被他逼疯了?”李定国圆睁双目,一把抓住刘安的衣领怒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他从新会败退之后,已经获悉了孙可望传示天下的登基诏书,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却并不知晓,此时听刘安这么一说,不由得又怒又急,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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