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菜也值不了几个银钱,丁贵也没有多作坚持,两人客套两句,将这事情定了下来,便互相告辞而去。丁贵带着人进了外城,而李盖和陈永华等人却在阿灿的带领下去了码头东侧的一个小酒馆。
等到看不见人了,先前一直跟随在丁贵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才向他问道:“舵把子!刚才那姓陈的公子不是说他日后也要走商船?您现在去和他喝酒吃肉,欠了他一份人情,日后要是在洋面上碰到了,攀起交情来咱们可不好动手!”
“少了陈家的船,还有林家、张家、王家,洋面上跑的船多了,你能全都劫得过来?”
“大哥!你是不是想重新找个窝家?”开口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面相看起来与丁贵有几分相像,应该和他是兄弟两个。
窝家就是和海盗勾结的商家,他们一般在岸上都开有店铺,而且多半都是海商,也有自己进出货的渠道。窝家一方面替海盗销赃,购买各种物资,另外还要给海盗提供情报,商船的和官军的都要提供。
丁贵原来的窝家是福州姓李的一名海商,但今年开年过后丁贵找上门要他销赃时,那姓李的海商送了他两百两银子,却拒绝了再和他合作,而且还说了理由:大兴军查得太严,像他们这种窝家行内人都是心知肚明,根本瞒不过去,只有从现在起一刀两断再不来往,才不会被大兴军抓到把柄。
没有个窝家的海盗就是前些年乱成一团的时候要想生存下去都极为不易,更别说现在大兴军控制了所有沿海港口的情况之下。因此丁贵的弟弟丁全有这种想法也是十分正常。
“窝主的事不急。”但显然丁贵想的更多,他漫步走在前头,语气没有一点起伏。“红番鬼现在收不上来货,所以价钱不会压得太低,咱们需要的东西也可以在这儿购买,短时间内有没有窝家影响不大。要不然我让人在这儿买个院子做什么?”
“那大哥为啥还对那个陈公子这么客气?这些海商跟咱们是天生的对头,结交来有什么用?”
“阿全,阿义,你们几个真以为这陈公子是要做海商?”
这丁贵没有出海为盗之前曾经在郑军之中做过小头目,因他的妻子给他戴了顶绿帽,而奸夫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一怒之下杀了两人,带着自己当时才十五六岁的亲弟弟出海投了海盗。
丁贵因在军伍之中混过,懂的规矩多,也有些见识,而且本身也孔武有力,所以很快就取得了这股海盗原来的许姓头领的信任,两年过后就成了这股海盗的二当家。
后来两股海盗火拼,舵把子许六被对头百子铳的炮子击中左肩,又浸了海水,生了疽痈不治而亡,然后丁贵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股有两百多号人的海盗团伙的舵把子。
说话间几人转进了窄街,这窄街名符其实,街道怕是还没有一丈宽,也没有几间商铺,其中唯一的一间杂货铺,就是年后丁贵命人来此开设。
丁全一向佩服他哥的见识,其他几名跟在身后的喽啰也是一样,在他们这些原本是渔民的海盗心中,像丁贵这种见多识广、武艺高强而且还会读写几个字的人,做他们的首领还算是屈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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