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南雪尘失神地垂着眸。
颈子是清晰的红痕,四周路人纷纷侧目,她却没围围巾也没提起衣领,似乎让细雪飘入衣缝,她才能靠着寒意保持清醒。
活着给我赔罪??
「呵??」眼底一酸,南雪尘不禁苦笑。
是啊,我这条命又值什么?
南雪尘,你就是算准了姚文炎不会伤害你,才敢隻身回到那里的,不是吗?
嘴上说着想道歉,说白了就是为了卸下心头的负罪感,想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把本应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泼在其他人身上,好让自己活得舒心,不是吗?
最一开始,你答应陈正当了卧底,不也是因为这样吗?
因为你想当一个好人、洗清自己、挽回这个一塌糊涂的人生,却在满足私慾下,利用心机和逃避一而再再而三伤害那些真心待你的人,然后再度陷入那满满都是黏烂泥沼的生活——无限循环。
就如当年,你坐在家门外的石阶,骗了那个朝你递出热牛奶、替你流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少年。
就如当年,你坐在沙岸边,骗了那个救了你一命、即使明白你的枪口会对准他,却还是教了你如何用枪的男人。
抬起湿润的眼,南雪尘茫然看着在雪中忙碌奔走的人群,唇瓣有些乾裂。
南雪尘,怎么你的一生,总是在这样堕落的算计和欺骗里,重蹈覆彻呢?
无神的眼被雪色侵蚀,胸口撕裂的钝痛膨胀了起来,逐渐吞噬女人纤瘦的身躯,又化作毫无用处的纤尘,蒸发在空气里??
——雪尘,你回来时打给正浩,让他过来接你吧。
「叭叭叭!」
抽出神,刺耳的喇叭声同时灌入耳膜,南雪尘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下停住脚步,看见一辆轿车飞速驶过眼前。
眨了眨眼,她扭头望了圈四周的车水马龙,有些诧异——居然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一甩头唤回清醒,她把手里的围巾围上脖子,拿出手机走到街角。
滑开萤幕,点开通讯录正要拨打金正浩的电话,岂知还没拨通,他居然就打过来了?
意外地顿了下,南雪尘接起电话,「喂?」
『抱歉雪尘姐,警局这突然有点事,我不能去接你了,你先自己回来吧。』
听出他的着急,她一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这、这有些复杂,雪尘姐,我之后再告诉你吧,我得先掛了!』
「喂,金正??」
看着被掛断的手机萤幕,南雪尘皱起眉,一股不安迅速涌入心口。
抿了抿唇,把手机匆匆塞进口袋,她抬脚就想走到街边拦计程车——却与此同时,胳膊竟被人自后狠狠一拽,猛地朝巷口拖了进去!?
「啪!」
手机掉出口袋落在地上,南雪尘瞪大双眼,只觉身后人一手紧紧抵着她的颈口,一手摀住她的嘴,接着一个劲往巷子里拖!
大脑僵滞半秒,随即炸出一条警讯——
绑架!?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下瞬,南雪尘即刻翻出包里的辣椒水,谁知那人早有预料,猛地拍掉她手里的瓶罐!
随着罐子「哐噹」一声落地,南雪尘心一凉,只好趁他因动作微微松手,使劲朝眼前的掌心咬了下去——
「我操!」
一股血腥味窜入口腔,男人反射性落了手,而南雪尘咬牙朝他的胸口重重肘击,随即转身奔逃——
「啊!」
可才跑一步,后发骤然传来撕扯的痛意,南雪尘头朝后一仰,同时,那淌血的掌心又隔着布料紧紧摀上了嘴!
「唔??」攀着那隻手奋力挣扎着,却不过转眼,一股强烈的药物气味便涌入鼻腔??
大脑霎时间沉得不行,南雪尘恍惚眨了眨眼,巷里的黑暗彷彿全揉成一团,散出诡譎的晕光,又像异彩纷呈的万花筒??
身体像被抽去筋骨,她双腿一软,瞬间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感官变得低弱,胸腔的惴慄转为疲软,南雪尘只感觉自己正被拖着朝深巷而去,可她无力呼救,甚至敌不过衝入脑门的药性,闔上了双眼。
街道的行人依旧匆忙着,不是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就是拿着手机疾速奔走,深巷的这里像隔着道透明墙,将一切掩在了虚色下。
那罐黑色的辣椒水在地上滚啊滚的,与碎石摩出的声响,犹如心脏坠于深海的颤音。
陆行洲??
被杂讯填满的黑暗里,跳出了三个字的惦念,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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