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无言。
客厅中,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没有官员站出来说话,雷衡也神色冰冷的坐在客厅中,面沉如水,眼眸中闪烁着凶戾的神色,那眼神似疯狂的凶兽一样,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呼…呼……”雷衡微眯的眼眸一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有谁能告诉我,今日西城外行刺我的人是谁,与他有关联的人有哪些?与他经常接触的人有哪些?谋划刺杀我的人又有哪些?”
雷衡话音落下,大厅中依旧是毫无动静,却没有一个官员站出来说话。
“难道诺大的长宁,竟然没有人知道么?”雷衡冷笑着说道。
这时候,坐在大厅左侧第一位的老者站了起来。
老者发须皆白,一身黑色长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客厅中,朝雷衡行了一礼,说道:“校尉大人,今日刺杀大人的武将名叫张琪,是房陵长张放的亲弟,他因为不满主公杀死张放,心怀怨恨,故而铤而走险,想要刺杀大人。”
“张琪之罪,乃是张琪一人所为,没有其他人知晓,也没有同伙,还请大人明察。”老者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字正腔圆,没有丝毫的惧意。
“哈哈哈……竟然是张放的亲弟张琪,好,好一个张琪,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真是胆大包天。”雷衡眼眸圆睁着,朝坐在大厅中的官员大声咆哮道。
目光一转,雷衡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之外,大声喝道:“门外甲士何在?”
客厅外,韩浩听见雷衡呼喊,顿时带着两个士兵疾走跑了进来。走到客厅中央,韩浩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主公,韩浩候命。”
雷衡目光阴冷,沉声命令道:“张琪以下犯上,其罪不可饶恕,枭首示众三日。此外,张贴告示,令长宁郡官吏相互检举揭发,凡涉此案者一律就地斩杀。”
雷衡说道最后,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诺!”韩浩闻言,抱拳回答了一声,然后准备带着士兵离开大厅。
“等一等!”站在一旁的郑泰却连忙起身,叫住韩浩。
韩浩回头望了一眼雷衡,等待雷衡的命令。
雷衡摆了摆手,示意韩浩暂时不要动。
郑泰撩起衣袍跪了下来,正色道:“主公,张琪胆大妄为,叛上作乱,只是张琪一人所为,与其他官吏无关。况且主公得上苍护佑,没有受伤,还请暂息雷霆之怒,缓缓查实牵连之人!”
郑泰言辞恳切,说得官员们连连点头。而且在场官员也都明白,若是雷衡实行株连,恐怕本地官吏将会有半数身死族灭。
乱世兵如匪,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雷衡听了郑泰的话,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时候,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年人又起身站出来,跪在郑泰身旁道:“校尉大人,郑先生之言,句句在理。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请大人三思而后行。”有了出头鸟,客厅中的官员也跟着纷纷起出来,朝雷衡躬身行了一礼,跪在客厅中高声呼喊道:“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有道是罚不责众,人多了,自然就不好处理了。这些官员都是官场的老油子,滑不留手。见到郑泰出言阻止,又有人附和,纷纷站出来劝谏雷衡。
雷衡嘴角闪过一丝诡秘的笑容,又立即收起掩藏,沉声问道:“郑泰,你倒是菩萨心肠。若再有人刺杀本州牧,又当如何?”
郑泰神色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正色道:“泰愿以身家性命为一众官吏作保!若再有人刺杀大人,泰先灭涉事官吏全族,再自杀以谢主公。”
雷衡听了之后,却扑哧一笑,讥讽道:“郑泰,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纵使由你作保,又焉能保证在场众人中,没有一二包藏祸心之人?若是我已被杀死,尽灭众官吏全族又有何用?”
郑泰顿时被雷衡问得噎住了,眼眸中露出沉思之色。
之前答话的老年人又接话答道:“校尉大人的话,言之有理。属下西城令林洪斗胆提议,将各县斗食以上官吏相互调任,既可以杜绝后患,更显得校尉大人宽宏大量!”
雷衡见到这种情况,笑了。目的,似乎达到了。自己唱白脸,郑泰唱红脸,这场戏该收场了。
“好,好。就依你之言。以郑泰为校尉府长史,你行长宁郡督邮事,从旁协助,促成此事。”
林洪闻言,朝雷衡恭敬的拜道:“大人从善如流,英明仁德,有大人都护南蛮,统领长宁郡,真乃我等之福也。”
林洪的话说出来之后,跪在林洪身后的官员也高声呐喊雷衡英明仁德,整个大厅中,官员的呼喊声不停地回荡着。
光和六年十月,雷衡借张放谋反之由,通过清洗、撤免、荐议等方式,将各曹掾、史,诸县令长尽皆调换,自此彻底掌控长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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